朱元璋一脸疲惫地倚靠在龙椅上,右肘拄着龙椅,左手摩挲着额头,眼睛微微眯合。
“皇上?皇上?”秦公公在一旁小声试探道。
朱元璋晃了晃头,不得不摆正坐姿,“众爱卿还有何事?”
朱允炆上前,弯腰拜道:“孙儿有一事启奏。”
朱元璋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似有猜不透之意说道:“哦?何事?”
“近日来,粤地沿海一带倭寇盛行,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甚至与地方官相互勾结。孙儿以为,应立即禁止粤地沿海与外通商,集中统一设专司管理,只开放一处为通商口岸,并禁止倭寇入朝,违者“斩”。”
“并彻查粤地沿海地方官,若有与倭寇勾结者,满门抄斩。”朱允炆又接着说道。
胡惟庸双手交叉放于腹前,微微向后倾斜,一脸无所谓。王恒则略有心慌,不知所措,额头微微渗出冷汗。
太师刘基拱手说道:“臣认为太孙之举,甚好。一方面禁止民间通商,由官府集中管理通商,另一方面禁止倭寇入朝。这样既可以因民间通商而导致人口流动迁徙,不易管理,又可增加财政收入以防倭寇入侵,毁我朝政根基。”
王恒生怕惹得一身嫌疑,始终垂头不敢看去。
旁边的陈宁故意用胳膊肘别他一下,“诶,你想什么呢?”王恒没有说话,只是干瞪着陈宁,身后一阵冷汗。
朱元璋摩挲着如雪一般的胡须,沉思片刻后,“皇太孙,说得有理。那此事朕便交由你去办,若有违命者,直接自行处置,不用上书于朕。”
“谨遵圣命。”朱允炆拱手拜道,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近日来,朱元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知自己可能寿不多时,便想趁此考验一下朱允炆,看他是否能担当大任。
退朝后,王恒步履匆匆地向燕王府走去。
“这小子,是活腻了吗?”朱棣拍案而起,双眸冷冷发寒。
“殿下,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朱棣踱步于房内,拄着下颌说道:“既然如此,便顺他心意吧。”
“这······”王恒似有不解说道。
“韬光养晦。”朱棣缓缓说道。“何必在意一时的得失呢?况且,这些年早已······”话说到一半时又咽了回去。
暗影在一旁问道:“那相川远藤呢?”
“他呀······先不要与他说。”朱棣俯身坐下,翘起二郎腿。“棋子而已,而且还是一颗废棋子。待赤霄云剑寻得后,便······”轻轻地摆了摆手。
“万一那剑未等他寻得,此事便已先知呢?”
“那就让他“死”!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况且,此剑又不是非要不可。”朱棣一口饮尽杯中酒。
暗影领命退下。
王恒见暗影走后,便上前殷勤地说道:“看来,燕王殿下是胸有成竹了。”
朱棣扫了他一眼,冷哼道:“还早着呢?我可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是是是。”王恒点头哈腰道。
话说,那日欧阳紫宸醉酒后,竟稀里糊涂地做了个梦,吓得她一身冷汗,以致于几日卧床不起,茶饭不思。
梦中的她如愿成为朱允炆的女人,不过只是侧妃,始终低正室一等,但她丝毫不介意。唯一介意的是,太孙妃竟然是胡芳芷,那个她平生最讨厌的女人。
自成婚起,朱允炆便对她冷冷淡淡,一改往日之态,而她总是热脸贴着冷屁股,日日夜夜独守空房。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去想,只是一人用心深爱着朱允炆,但朱允炆却日日夜夜留宿在太孙妃房中,每日与胡芳芷抚琴奏乐,比剑练武,眼中似乎再容不下另一个女子。
后来,胡芳芷诞下一名男婴,名曰怀,朱允炆为此摆宴庆祝了三天三夜,扬言此婴孩便是将来的天下之主。
再后来,场景一转,欧阳紫宸竟被囚于冷宫之中,四方的天,灰冷的墙,还有那不停摆动的烛火,实在是摧人心肝。一日,夜深寒风刺骨,吹得心甚是发寒,朱允炆手拿白绫走来,双眸薄凉,将白绫扔于她的面前。欧阳紫宸不敢相信地质问朱允炆为何如此,又质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朱允炆没有回答她,只是留下了无情薄凉的背影,渐渐远去。
欧阳紫宸从梦中惊醒,发现早已泪湿绣枕,嘴里不停说着胡话,“心悦君兮,心悦君兮。”
视线转移至五台山上,昼夜初静,月盘皎洁,飒飒西风掀起胡芳芷薄纱裙衣,妩媚中带有一丝娇羞,一人坐于案桌前,双手托腮,不知为何人欢喜何人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心中纳罕,“这么晚会是谁?”
未等胡芳芷反应过来,朱棣便一脚跨入房中,慵懒地坐在胡芳芷的床榻上,挑挑眉梢,轻轻地抚摸着床榻上的锦缎。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作何?”胡芳芷冲上前小声说道。
朱棣见胡芳芷胳膊处绑有麻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起身问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皮肉小伤。”胡芳芷试图挣脱朱棣的手,但没想到握得越发过紧。
“到底怎么回事?”朱棣将胡芳芷扯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她,附在耳边小声问道。
胡芳芷只觉耳边火热发痒,似要躲开,却别朱棣一口咬住。
“你干什么?”胡芳芷大喊道。
“你若告诉我,我便松口。”
“你······我说,我说。”胡芳芷妥协道。
“就是,那个什么,那个······”胡芳芷感觉朱棣微微松开双手,立即从怀中挣脱,站在朱棣面前一脸得意。“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顺便做了有一个鬼脸。
要不说人千万不要过于得意,瞧!乐极生悲了吧!胡芳芷边做鬼脸边扭动着身子,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貌似一只蟾蜍,好生搞笑。
朱棣捂着嘴忍不住笑道:“乐极生悲。”
“还不快扶我。”胡芳芷反羞得面红耳赤,向朱棣伸手。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呀,来,手给我。”将胡芳芷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抚摸着她略微发红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