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2章 离开(1 / 1)丽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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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珈珈停在原地不动,轩辕衠回过头来看她时,她依旧站在那里发着呆。

“苏珈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走啊?”众人朝她看去,见她满脸冷色,神情恍惚,呆呆木木的。

“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珈珈转头跑开了,众人要去追,却被千羽阻拦了下来。“她有些心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苏珈珈这是怎么了?”水灵玉愣愣的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苏珈珈在长满萋萋花草的原地上不停地奔跑,周围是嵽嵲的高山,层层叠叠的,她越过一重又一重,踩着长满地的花草,田溪边有许许多多的白鹳振翅高飞,一只鹡鸰鸟调皮的追着她,池塘边的青蛙呱呱地响,林边还有唧唧喳喳的鸟鸣涧,飗飗飔风吹着亸下的草木,青泉潺潺的涌流。

夕阳西下,苏珈珈在河道边停了下来。跪坐在溪边的草地上,习习晚风吹来,挑起她额头上的平刘海,轻轻扬扬。

天色渐渐暗淡无光,苏珈珈依旧坐在池边,枕着下巴发呆。并未察觉到身后蹀躞走来的人。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千羽坐到了她的身旁,开口问道。

苏珈珈望着天空那几颗明晃晃的星星,眨了眨眼道:“千羽姐姐,你说死以后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千羽浅浅一笑:“那只是传言,是凡人哄小孩用的招。”

“人死后真的会轮回吗?轮回后真的能找到前世那个互许下誓约的人吗?”

“世人是不相信轮回的,或许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当一个人活了两世,遇见前世的人,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可就记不起来了,也忘掉了她他的名字。

有时候人偏爱一种花,一个物,甚至是一个人。那种喜欢道不来原由,说不明原因,可偏偏就是喜欢。

就像是自前世,或者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的。注定了会爱上,会喜欢上,至于有没有果,那就得看造化和缘分了。

“千羽姐姐,你喜欢东隅邪君吗?”

“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可东隅邪君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过这么久了,你连见他一面也不愿意?”

苏珈珈不懂了,千羽明明比她幸福多了,为何她不珍惜。

千羽沉默了,并非她不愿意,而是不能。

“千羽姐姐,这十几年来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一直在菩提树下思过。”当年她苦苦哀求女娲贬她为人,却终不得愿,被关在了菩提翷思过十几年,树围有道道强大的封印,她冲不出去。

她何尝不知道东隅到处疯狂地寻找她,她又何尝不心痛她何等的不忍心,看着东隅那样苦苦煎熬,苦苦等待。

“苏珈珈,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和他在一起,但如果能在一起就不要放弃。”

苏珈珈两眼发亮:“千羽姐姐,你会和东隅邪君在一起吗?”

“当然,纵使女娲娘娘不同意,我对东隅的爱永远也不会变。”她辛辛苦苦逃出菩提翷,就是为了来找东隅,这一世,她再也不要离开他,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苏珈珈,这镇妖瓶和帝恨兵姐姐就交给你了,你务必把它们送到女娲神庙那儿,还有,记住,不要女娲娘娘提起我。”

苏珈珈怀里揣着两样宝物,还没反应过来,千羽也不见了人影。“千羽姐姐,你要去哪儿?”

她追着她问,只远远地听到从天边传来的回音:“苏珈珈,你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苏珈珈失落落地回到馆寮,路过馆外,忽地从窗外看见了在厨房里抻面的人穿着一身青衫色的布裳一双高筒靴子脖颈上围挂着一条皤色的围巾面布褶纹眼眶凹眢淡黄色的球眸显得异常深邃森寒耸立的鹰钩鼻高高挂起花白色的乱发被徐徐拂来的尘风吹得歪歪扭扭。

苏珈珈趴在窗前,看着他抻面,那汗士双臂遒劲有力,满身皆是练过的块块肌肉,一拳下去旋即凸起一坨面团,双拳齐下,黏糊糊的面团被捶打得面目全非,成了奇模怪样的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的沟坳。

厨子拎起一棍擀面杖扞打着面团,不一会儿,面团恢复了原来平齐的样子。厨子放下棍子两手抓起面团往两边一伸一拉,大块的面团被撕成了两股粗线大的条子,再一翕一扯面条被抻成四股……六股……十股……直到多得苏珈珈数不过来,厨子端上几碗乌鸡汤将整捆面条分开一一放了进去,倒上一些醋酱再洒上一些青辣椒几丝翠绿色的青葱青菜以及被切成片片的红萝卜。

吆喝小二端面上桌,店小二便屁颠屁颠地蹘来麻溜地将土台上的碗端起转头跑过去放到饭桌上请客人享用。

苏珈珈趴在窗外眼巴巴地看着,咕咕早已嘴馋得不行,口水都流了三尺长。

厨子注意到了台前的变化,朝外看了看,窗前却空无一人……苏珈珈早带着咕咕溜了。

“咕咕,我们不吃面了,天天去给你买糖葫芦吃。”回到客房内,苏珈珈迅速地关上门,从随身携带的木匣子里掏出几铜钱,要去给咕咕买吃的。

那木匣子是褰彝让她带着的,里面放有一些钱,让她路上买些吃的。

咕咕看着那几铜旧巴巴的钱,满脸怛然。“天天,我们有那么穷吗?连面都吃不了。”

苏珈珈摆了摆手道:“不是,钱在轩辕师兄身上,有他在,我们就是可以吃好吃的。”

咕咕一把跳起来:“那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不好。”苏珈珈摇了摇头。

“为什么?”咕咕不解。

苏珈珈敛下眉来,神情显得首鼠两端的样子。“我……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因她是魔,在冰窖里,狄雠的那句话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怎么也忘不掉。

滇儿,别忘了,你是魔。

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们一定会对你起嫌隙,之后远离你,再者一心想要杀掉你。

就算为正义牺牲,也没有人会记得你。

“不是的天天,你身上流着的是灵族人的血脉,你与魔族人已再无干系,你是灵帝的女儿,你是灵族的公主,你已经脱离魔族了。”

“可是咕咕,在冰窖里,当我发起怒来的时候,我周身都被团团的黑色魔气环绕,恶念在我的心底里扎根生起,渐渐的,我差点儿就要被它给控制了。”想起那一幕,那一双嗜血的眼神,她如今还心有余悸的。

“每个人发怒都会露出凶煞的眼神,天天你也不例外,别为这事揪心了。”咕咕安慰她。

苏珈珈无奈地枕着下巴,望了望屋外的天。“咕咕,你错了,苏珈珈的根是魔,灵魂也是魔,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魔人的身份了。”

叹看天边浮云飘浮,幻化而成的千奇百态,宛如幽幽鹿鸣再如青泉瀵泳亦像雕虫篆玉鱼儿鸟兽,模样变化多端,仿如白云苍狗,转瞬即逝。

桑榆末景,落日余晖洒遍村庄的各个角落,俨然屋舍间阡陌小畛纵横南北,清泉石水,潺潺轻鸣。陌上花开寸草春晖,牧童晚笛悠悠唱响。

千羽越过重重山丘,跨过清河桥岸,远远地看到了桑榆村庄霭霭远人村沧烟墟里生的景色。

神农女在木屋前捣鼓着她的草药,千羽的突然出现让她惊喜不已。早闻女娲座下的大弟子因罪被贬入人间,她跑遍东南西北寻觅着金凤凰的脚印,最终却一无所得。

她曾怀疑,金凤凰是不是被处死了,长时寻觅无果,她开始慢慢地接受了现实,却不曾想到千羽还活着。

“千羽,”神农女愣愣的看着她,神情微微有些恍忽。“神农女,我回来了。”千羽朝她一笑。神农女跑上前去抱住她,感觉却是那么的不真实。

“神农女,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这里。”千羽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哗哗而落。

神农女擦了擦她的眼泪拉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千羽,你知道吗?东隅邪君找你找疯了,他把六界都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寻不到你,他怒得差点儿大卸女娲庙。”几年前,当东隅再次来桑榆村庄等千羽,神农女亲眼看他日日酗酒,面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她多次相劝可都没有用,东隅一如既往地无节制地喝着闷酒。

“千羽,十六年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千羽怅然:“这十六年来,我一直被女娲娘娘囚禁在菩提翷,那是一个虚化的空间,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我。”在世间,菩提翷是不存在的,它是一个虚幻的空间,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神农女很关心地问。

千羽:“我与菩提树做了一个交易,它放我出菩提翷,五年后,它可取走我身上的全部力量,而我即将化为乌有,死不复生。”

什么?神农女听了惊愕失色,怎么会这样?“千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

“因为我爱东隅,我不想一生一世都被困在菩提翷里,我想跟东隅在一起,哪怕只有五年的时间。”

虽然只有五年,时间很短暂,可她很快乐,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神农女,你是千羽在这世间唯一的朋友,千羽求求你,替千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好吗?”她握住神农女的手,恳求她。

神农显得很为难,他日若是东隅问起她来,她可怎么说呢?

看出她的犹豫,千羽有些焦急了。“神农女,求求你了,你就替千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好不好?”千羽哭着哀求她,差不多就要跪下来了。

神农闭上眼睛神色凝重,挣扎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好,我答应你,永远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千羽听了一时间乐傻了,神农女,谢谢。

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千羽便离开了桑榆村庄,神农女目送她离去,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绝尘身影,她伸出手想要去挽留想要去阻止,脚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

为什么?身为神,为何会爱得如此苦?甚至要以生命作为代价。

女娲娘娘普度众生,捏土造人,为何就不懂人世间的情?硬要把千羽逼到这种地步,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福是祸,不由天定,是生是死,不由己为。原来有时候身为神,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世人渴望修仙成神,总比把它当成一切愉情之泉,殊不知,它只是一个神一生悲剧的开始。

当年六界之人为争夺天珠,互相争得个你死我活,每一个人都想得到天珠的力量,用它来称霸世界,殊不知,天珠给了所得者力量,而她他要付出的代价即是死。

也许这世上人人都羡慕嫉妒那个被命定为天珠传人的人,可苏珈珈是痛苦不已的,身怀天珠之力,六界无敌。这一切都不是苏珈珈想要的,一直以来,苏珈珈只想陪在哥哥身边,一生一世,直到老,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天珠虽给了她力量,却她要以生命相还,否则这世间的一切就要因她遭罪。

她没得选择,也不能选择,只能认命,只有服从,只得死亡才能救赎一切。

像一只流浪猫一样晃荡了几天,苏珈珈疲倦地归了巢。

轩辕衠等人一直在寻找着她,苏珈珈冷静了好几天,平了平心气,重拾以往面孔面对她的朋友。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是苏珈珈,这一世她只想做苏珈珈,她也只能是苏珈珈。

阅了一夜的上古卷轴,苏珈珈很快查出五灵剑之的木灵剑在百年前散落于天地东方的篁筤城,那里是筼筜国的领域之地。

“听说筼筜国长有大片大片的竹林,连房屋都是以竹木为筑。”

“嗯,篁筤城人一直以来都过着简朴而原始的生活,那里民俗风情淳朴,风景秀丽,山高水远,确实是别有一番洞天。”瀥龙女翻看了看无字典籍,上面所介绍的筼筜国的确另有一番景界。

苏珈珈一路上心事重重,神情凝重,怎么也笑不出来,也再如以往的那般活泼调皮。

轩辕衠的眼睛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他其实早看出苏珈珈有心事,而且是不能说的那种。

“苏珈珈,那一天在冰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狄雠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变得跟以前都不一样了。”轩辕衠凑到她身旁,试探性地问道。

苏珈珈望向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凝肃。“轩辕师兄,狄雠没说什么,是苏珈珈自己心里有一个结,怎么也解不开罢了。”

“倒不如说出来看看,也许师兄能帮你解呢?”

苏珈珈苦笑:“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你不如说说看?”轩辕衠不死心。

苏珈珈有些无奈了,她看得出轩辕衠很在乎她,只是,这情,她恐怕是领不了了。

当千羽来到魔界面见魔君,阗窬既惊又喜。惊在她居然还活着,当初六界纷纷传闻金凤凰已逝,他一直都不敢相信。喜在她回来了,东隅以后也不用受煎熬了。

只是……他该不该让千羽见东隅呢?这些年来过去了,东隅对她的情虽还放不下,可情况比以前好多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东隅会慢慢忘记千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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