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珈珈,是我。”那个黑影开口说了话,苏珈珈一听那声音感觉好熟悉,那是……师父的声音,怎么会?
苏珈珈停止了暴动,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师父的容颜,可到处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全是一片黑。
褰彝袖一挥,木桌的蜡烛燃了起来,点亮了屋内。苏珈珈看清了那个制住自己的人正是她的师父,她脸刷地一片赧然。
“师父,对不起,苏珈珈不知道是你。”苏珈珈赶紧认个错。
褰彝放开了她的手,走到桌边猛地喝掉了一壶的茶水,情绪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苏珈珈方才的举动快吓死他了,她发狂的样子还真是挺可怕的。
“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他来的时候也不吱一声,苏珈珈还以为他是鬼呢。
“师父听到你磕床的声音,知道你因为冷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所以给你送来了几床棉被,正准备给你盖,不料你突然奋起身来将师父给撂倒。”
“原来是这样啊!”苏珈珈很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嗷!脸丢大了。
可……她依旧很冷,盖了几床棉被都没有用,牙齿也直打颤,手脚冰凉,都僵直得不能伸缩了。
“你盖这几层被子也许好一些,”褰彝给她盖了新拿来的被褥,安抚她:“你好好休息,师父走了。”
“不要,”苏珈珈拉住他的手,“师父,苏珈珈……怕,”她怯懦地说。
褰彝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没事的。”
“不,”苏珈珈摇摇头,她还是很怕。
“师父,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她不敢一个人睡了,她害怕夜里有黑鬼来找她。
“这?”褰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他在桌子打起一盏灯看着书,屋里的几根蜡烛也在燃着,苏珈珈蜷缩在被窝里,久久地睡不着,因为她还是很冷,盖几层被子都没有用,她冷得直磕牙,时不时发出嘎嘎的声音。
那咯咯的声音随风传入褰彝的耳朵里,他顿了一下,朝声源处看去,只见苏珈珈仍旧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她好像真的很冷。
他走了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他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多了。”苏珈珈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里,试图努力地再靠近他一点点。
“师父,你都不冷的吗?”她忽然问。
“不冷。”他答。
“为什么呢?”苏珈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感觉到冷。
褰彝笑了一下说:“因为师父是雪国人,从小就生活在冰冷的世界里,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感觉不到冷了。”
“师父你由雪变成的吗?”
“不是,只是师父从小生活的地方一直有雪,人们就将那里称之为雪国。”
“师父,雪花美不美?”
“美,有时间师父带苏珈珈去看看。”
“好,终有一天,苏珈珈一定要跟师父去雪国看雪。”苏珈珈满怀期待,不知不觉地在师父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师徒俩便一起离开了亓城,在亓城的尽处有一口千年古井,井旁有一个弧形拱门,那里就是通往蛮荒之境的通道。
“师父,这个拱门被施了一道封印。”苏珈珈远远地就能察觉到封印映射出的振波印。
“苏珈珈,用天珠之力震破它。”
“好,”苏珈珈腾身一跃而起,将体内的天珠之力运聚在右掌中,掌腹逐渐漫溢出的灿烈的四射光芒,锋锐的光刃刺破了拱门的封印。
“师父,我们可以进去了。”苏珈珈直接飞了过去,越过了拱门,进入到了蛮荒境内。
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的荒漠景象,再往前走去则到了一片枯木林,地满是萋萋荒草和枯萎的萚叶,焱焱飗风,漫天沙砾,飞舞的败叶,一片凄惨景色映入苏珈珈的眼帘。
头顶艳阳高照,气流灼热炎人,苏珈珈不停地擦汗,脖颈的衣领都湿透了。
“师父,这个地方好热呀!”苏珈珈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烤成红薯了。
“忍一忍,过了这片枯林就好了。”褰彝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师父,这儿到处都是热气流,苏珈珈已经感应不出火灵剑到底掉落到什么地方了。”蛮荒境内强烈的热气流严重干扰了苏珈珈的灵应,她已经完全感应不出火灵剑到底掉落到何方了。
“苏珈珈,你别急,等夜里天冷下来了你就可以用灵应术感应火灵剑的所在方位了。”
“师父父说得对。”听师父那么一说,苏珈珈也没那么担忧了。
夕阳西下时,天色阴漆下来,苏珈珈成功感应出了火灵剑的陨落之地,但蛮荒之地宛如一个迷宫,她根本不知任何到达那里。
“别想了,明日再一起去找吧。”褰彝看出了她的心思,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苏珈珈是一个路痴,从小到大就无法辨清方向。
荒原望去白茫茫一片,她肯定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剑。只能靠感应来指引方向。
“师父,为什么苏珈珈什么都不说,你都能看出苏珈珈的心事?”他真的有那么了解她吗?有时候她连自己看不懂。
“苏珈珈,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弟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心里藏着什么师父能不知道吗?”一个他看着从小长大的人,她经过什么,心里想什么,他往往总是能最先猜到。
苏珈珈抿了抿嘴,窃窃地笑了一下。
那一夜她躺在师父的怀里,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时发现师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他去哪儿了?苏珈珈又慌又急,赶忙站起了身,四处张望,依旧不见师父的踪影,她急得都要哭了。
“师父,你在哪儿啊?”她朝四处大喊,却听不见任何回音。
她慌慌忙忙地四处寻找着师父,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糟了,迷路了。”蛮荒境就像一个迷宫,她陷进去出不来了。
“师父,你在哪里啊?”苏珈珈坐在地哭了起来,她好害怕,她最怕一个人了。
“师父,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苏珈珈一个人?是苏珈珈做错了什么吗?”
“师父,以后苏珈珈一定乖,苏珈珈再也不任性,苏珈珈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呜呜呜呜!苏珈珈不停地哽咽着,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落。
“苏珈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是哭哭啼啼的。”恍忽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珈珈赶紧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眼前出现的人正是她的师父。
她又惊又喜,朝他奔了过去,抱住了他。
“师父,你去哪儿了?苏珈珈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他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她,她是他这一生中最想要守候的人呐。
“师父,你到底去哪儿了?”她问。
“没去哪儿,只是去看了一下这四周的地形,等一下我们得往东走去才能找到火灵剑。”
“为什么?”苏珈珈不懂,她明明感应到火灵剑是掉落在西方。
“这蛮荒之境地构复杂,仿如一座迷城,也许这儿的方位与十方境内的不一样,你所认为的西应该是东。”
“哦!”苏珈珈似乎听懂了。
“那就往东边走吧。”她拉着褰彝的手往东走去,一路还又蹦又跳的,见到师父她太高兴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苏珈珈有师父在身边感觉好幸福啊!”苏珈珈有意无意地说着,玩起了地的泥沙。
褰彝也不知怎么的,听到她那么说感觉还是蛮开心的。
其实,有她在身边,他也感到很幸福。
他拥有了生命中最重要而又最珍贵的东西,他一直在拼尽一切全力守护着,呵护着,生怕哪一天就失去了。
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算起来苏珈珈也只剩下五年的寿命了,她真的只能活五年了。
为什么?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平?给她的时间竟是那么的短暂。
苏珈珈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灵,她在默默地守护着众生,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这世没有人比他更懂她了。
“师父,前面有一个大洞。”苏珈珈在前面大喊。褰彝瞬间回过神来,朝那口大洞望了望,起身走了过去。
“苏珈珈,这好像是一个原始人住的洞。”
“原始人?”苏珈珈听不懂。
“苏珈珈,原始人现在已进化成山洞人了。”只是蛮荒地境差,原始人进化得极其缓慢,到了现在只进化成了洞顶人。
“师父,我们要进去吗?”
“这不用问啊,就算师父说不进你还是会进去的。”苏珈珈从没见过原始人,满心的好奇,就算褰彝说不进,她也一定会拉着他进去。
褰彝太了解她了,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师父,你太了解苏珈珈了,你简直就是苏珈珈肚子里的蛔虫。”
褰彝一听不悦地板过脸去,他才不要当蛔虫呢。
苏珈珈欢天喜地地跑进了洞里,洞内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满心地失落感,这洞让她太失望了,本来还想着能进来捡个宝呢,现在别说宝了,连个毛都没有。
嚓!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本子,她伸手拣了起来,拍去了面的泥尘。三个大大的“启示录”字显现而出。
“师父,你快看,这是个什么本子呀?”苏珈珈将它拿到褰彝的面前问。
“这是启示录,里面记载着原始人从古到今的历史。”褰彝一眼就看出了。
“是嘛?那我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苏珈珈拿过籍册,随手便打开了启示录。
“苏珈珈,别打开它。”
“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苏珈珈已随手翻开了第一页,褰彝没来得及阻止她。
扉页一掀,一道强光射出,苏珈珈和褰彝瞬间都失去了知觉。
她仿佛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梦中的她满眼嗜血,双手也沾满了鲜血,无数的生灵惨死在她的剑下,她杀得双眼赤红,眼神中杀气腾腾,任谁见了她都害怕,都躲得远远的。
天地在不停地旋转,天柱坍塌,擎天破灭,时空沦缩,大地沉陷。
她杀光了所有人,所有她爱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在乎的,不在乎的,她通通都杀了。
六界之中到处灾光一片,血光冲天,生灵涂炭。她是六界之内唯一仅存的一个神,还有,她的师父,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已不认得了。
仿佛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控制着她,那潜隐在她体内的力量:天珠之力!吞噬了她的心志,那一天在魔城,她听到魔焱兽对她说的话是真的,天珠拥有的是邪恶的力量。
她失了心智,疯狂到要杀了她的师父,那个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握在手中的灵契剑是师父亲手赠给她的,为什么那把剑会是他的归宿?为什么?她不懂,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那股操控她的慝力。
不,不要,她不要杀了师父,她不要他死。
“不要……不要……”
“苏珈珈,你醒醒!”恍恍惚惚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好熟悉……是师父。
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师父焦急的眼神。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那是个梦境,她一眨眼他就会不见了。
那把灵契剑会是他最终的归宿吗?她真的会亲手杀了他吗?为什么?命运为什么是那样安排的?到底是为什么?
“师父……苏珈珈不要你死,苏珈珈要你活着。”她抱着他大哭,哭得很伤心,她从来都没有流过那么苦的泪。
褰彝拍了拍她的肩,“苏珈珈,你怎么了?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说什么死不死的?她到底在说什么?
“师父,苏珈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苏珈珈梦见所有人都死了,师父你也死了。”
“别瞎说,师父好着呢。”褰彝安抚她。
“师父,苏珈珈希望你永远都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要她死她也不怕了。
“别哭了,师父会好好的。”褰彝替她擦干了眼泪,扶她站了起来。
望了望四周,启示录好像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奇幻空间,那里与蛮荒之境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仿如天景一般美伦美幻的。
苏珈珈问:“师父,这儿是哪儿?”
褰彝摇摇头,他并不知道。
“你们是谁?竟敢打扰本座清修。”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魔幻般的声音。
苏珈珈和褰彝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擐白衣罗裙的绝色女人朝他们缓缓走来,随即袖一挥,四周忽地现出了几百个穿着靛颏儿色长裙样貌姣好的女子。
“这儿怎么有个男人?”那个长相绝美的女人一见到褰彝就一脸憎恶,她好像很讨厌男人。
“姐姐,我们无意冒犯,却打扰了您清修,实在不好意思。”苏珈珈主动跑前去认错,她看出那个女人仿佛真的很讨厌男人,她看向师父的眼神满是憎恨。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绝美的女人朝她淡淡一笑道。
“我……我叫苏珈珈。”
“你想离开这儿嘛?”她问。
“想!”“那你就把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给杀了。”
“什么?”苏珈珈满脸震惊,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在说什么?
“本座名为女囚,是启示录的创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