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寂风出去已经月余,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寂风浑身是血,要不派人去接应一下吧。”肖夫人一边梳妆,一边略带忧心地对镜子后面的肖晏琛肖宗主说道。
肖寂风是肖晏琛哥哥的儿子,肖氏宗主原本是肖寂风的父亲,但是肖寂风夫妇英年早逝,肖晏琛夫妇没有孩子,便将肖寂风养在身边,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虽然是师父的身份,但是对肖寂风却如亲生。
“虽然寂风修为已经不浅,但是寻找灵石,此去凶险,就算寂风修为出众,也要经历一番艰险。”肖夫人坐到肖晏琛身边,见他没有一点反应,有些着急的掐了一下肖晏琛的胳膊,“你倒是说句话啊。
肖晏琛不急不忙的拉起夫人的手,说:“夫人,稍安勿躁,凡事自有因缘。”
“我最近心慌得很,你派人接寂风回来吧,我们再从长计议。”肖夫人虽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气,但是肖晏琛了解妻子,平时随和的妻子一旦明确表态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肖宗主在外说一不二,在妻子面前却是百依百顺。
半途而废虽然有负重托,但是肖晏琛也有几分担心肖寂风的安危,便答应了妻子,将肖寂风召回。
肖夫人才放心的继续梳妆,正在描眉的的时候,突然一个弟子脚步慌乱地跑到门外,肖夫人手一哆嗦,眉笔断了尖,在眉毛上划下重重一道,来人喊道:“弟子巡逻在蓝枫阁外的山脚下发现了大师兄和阮姑娘。”
“寂风回来了,快派人迎迎你们大师兄啊。”肖夫人转惊为喜。
“师兄,他,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弟子……”最后几个字,肖氏弟子带着哭腔。
“亦风,你师兄现在在哪。”来的弟子叫肖亦风,肖晏琛打断了肖亦风的话,急急忙忙的披件衣服边往外走,肖夫人紧跟其后。
肖亦风见到师父师母再止不住眼泪,哽咽艰难的说,“在师兄的房间。”
肖晏琛三人半点不敢耽误的直奔肖寂风的房间。
几乎肖氏全部弟子都挤在肖寂风的房内,阮柒柒坐在肖寂风的床边,蓬头垢面,衣服上尽是泥垢,简直就是个沿街乞讨的小乞丐一般。肖寂风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呼吸微弱。
肖夫人心疼的把阮柒柒揽在怀里,阮柒柒和肖寂风青梅竹马,肖夫人一直将阮柒柒当做女儿一般疼爱。
肖晏琛运功,和肖寂风手心相对,检查肖寂风的伤势。一股灵力刚刚输送出去便被截了回来,肖晏琛眉头深锁,将肖寂风扶起,各个大穴逐个检查,最后将肖寂风缓缓放下。一向慈祥的宗主,现在脸色难看的让人生畏,眼神中隐隐透出戾气。
当肖晏琛将肖寂风扶起的时候,肖夫人便知道肖寂风这次受伤严重,肖晏琛才会反复确认。
一屋子的人见此情景,都默不作声,肖夫人上前握着肖寂风的手,柔声问道:“寂风怎么样。”
肖晏琛嘴角抽动,尽力保持平静,说道:“灵脉尽断,修为尽毁。”
肖寂风一直是肖氏最出色的后辈,众玄门世家的楷模,更是肖晏琛夫妇悉心教导,最得意的弟子,未来的肖氏宗主,以后却只能做一个普通无名之辈,肖氏众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屋内一片哗然,“师父,您要不再看看。”“师父,大师兄修为深厚,一定是遭人暗算。”“师父,我们要为大师兄报仇啊。”
肖晏琛一抬手,压住了屋内的激愤,向阮柒柒问道:“是谁伤了你们。”
肖夫人紧握住阮柒柒的手,说道:“别怕,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慢慢说,肖氏一门为你们做主。”
然后阮柒柒讲了云水相接处的见闻,肖氏弟子都不禁称奇,接着说到在丁家庄如何捕获野兽,直到说到灵石现世,众人脸色大变,灵石现世非同小可,肖寂风原本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灵石,如今灵石现世,却落到颜氏后人的手中,若不是肖寂风重创卧床,单凭这件事就足够众人商议的了。
“师兄,就是在顾黛山受伤的吗。”其中一个肖氏弟子忍不住问道。
“不是,寂风服用了林氏的纯丹,加之几天的修养,身体已经渐渐好转,可以缓慢的御风前行。”阮柒柒一个人跋山涉水的护送肖寂风到蓝枫阁,坚强了一路,竟不似原来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事情讲得镇定有条理。
“把寂风伤成这样的是程粤。”阮柒柒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我们快要到蓝枫阁的时候,遇到程粤半路拦截,重伤寂风。”
“你确定是程粤,也就是他在顾黛山的伤已经好了吗,旁边还有其他人吗。”肖晏琛一改往日在小辈面前的宽厚慈祥,语气甚是严肃。
“虽然他居高临下,招式变幻,不能仔细端详,但是我们也和他相处月余,他的神态举止可以辨认明显就是程粤,他有灵石加持,又有林家相助调理,不仅痊愈,而且修为大进。”阮柒柒有些激动地说到,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杀人,程粤足够死一百万次了。
“夫人,带柒柒先休整两天,然后派人护送她回家,我会书信给阮宗主。”肖晏琛缓缓说道。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寂风。”阮柒柒终于哭了出来,她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守护他回家都没有觉得委屈,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而已。
“不走不走,我们先去换件衣服,吃点东西。”肖夫人一边给阮柒柒擦眼泪,一边看向肖晏琛。
肖晏琛也只能点头妥协,然后便一个人向书房走去。
肖夫人安顿好阮柒柒便到房看望肖晏琛,肖晏琛背对门口,望向窗外,窗外萧萧落木,一副深秋萧杀景象。
“晏琛,在想什么。”肖夫人温柔的从身后靠在肖晏琛地肩上。
“我在想当年对颜氏挑起大战是不是错了。”肖晏琛歉疚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能释怀,当年你只是组织各门派请颜氏交还灵石,避免天灾人祸,是颜非被灵石反噬,走火入魔,才挑起战乱,一旦交战,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各门派死伤无数。阮夫人更是殒命在此,才致使个大门派对颜氏视作仇敌。这不是我们的错。”肖夫人这番话就像一剂止痛药,每当肖晏琛陷入自责,肖夫人都要来劝解一番。
“事情起因于我,我不该任由他们赶尽杀绝,灭颜氏满门。”这次止痛药也不能让肖晏琛释怀。
“难道你留下几个家丁,程粤就不会报复了吗,他的父母因那场大战而死,无论孰是孰非,恩怨就已经结下了。”肖夫人何尝不知肖晏琛心里的负罪感,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给自己理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