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裙心想，师尊何等身份，定是不差一些丹药，灵宝的，如果师尊没有劣等货品，我这也有一些不那么好的丹药赏赐。这样我们刚来这积雷山，也能博得一个大气的好名声。

“反正我啥都没有！”

常澈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在这危险的地方，不能露怯，还是得维持高人的模样，遂只能看着那土地儿，道：“老人家，还劳烦你带我们到那摩云洞。”

土地擦了擦额头的汉，心想这师尊倒是不错，不像那小魔女折腾人。

“青裙，我的遁速太快，恐怕你们是跟不上的，刚好我想看看积雷山的景致，倒要麻烦这位老人家载我俩一路了。”

土地一愣，喜上眉梢，这位大神还真是没一点架子啊。

还这么体谅自己，怕自己追不上。放缓遁速，还怕眼前的女魔头责骂自己，所以一力承担，宁愿屈尊和自己一道儿赶路。

这是何等的慈悲啊！

“这小老头有何能耐，他那腾云驾雾的手段慢的紧，师尊你且和我一道驾雾，我慢点飞就是了。”

常澈装模作样，露出难为的神情，点点头。

但他的内心还是很慌张，西游记有一句话，凡人骨肉凡胎，重似泰山须弥，是不能驾云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很可能露出马脚。

看着那一团云，常澈手心紧张的都出汗了，他一咬牙踩上了云，竟然真的站上去的，而且没有掉下来。

“难道我已经不是凡人了，还是凡人也能驾云。”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这一次和被罴精裹挟而走的心境完全不同，他看着月光下，大地山川的壮阔，璀璨的群星，耀眼神秘的银河，想到那些曾经的传说神话，都将一一的展现在面前，就有一些恍然若梦。

我来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欣赏了一番美景，常澈收回目光，看着紧跟着两人的土地，似桃李春风般微笑道：“老人家，你是哪一方的土地，且这衢山山群都有一些何种仙佛。”

常澈说的很含蓄，他不可能直接问，都有哪些妖怪吧，那样容易引起误会，所以一些话临摹两可就行。

毕竟是初来乍到，低调低调。

那土地做了八百年的土地，也是一人精，自然知道常澈所指。

但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土地，即使知道也不好说。他斜眼看了看那个小魔女，见她露出森白的贝齿，还是决定说一半，遮一半，谁都怪不到我头上。

“回禀大神，小老儿正是刚才那一座橡山的土地，橡山共有三位土地，一位山神，但……我们却也做不了什么主，那橡山有一黑鬃洞，洞内有一老猪太岁……统御着万余猪怪，我们常年给他上供，可是苦不堪言啊。”

土地原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想着这位不知深浅高低的大神，是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秉性，会不会心头一热，决定替他们除掉那老猪太岁。

那可真是万事大吉了。

但他左看右看，这高深莫测的神人都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诶。

看来这位大神是不屑于管这种小事了。

“其他山头湖泊，水渠沟壑的情况，小神就不是很清楚了。这衢山山群大的小的，概有一千多座山头，各种暗流，湖泊，水渠也有上百条，却都有妖王和仙佛入住，而那积雷山，虽说不是洞天福地，亦是衢山数一数二的山头了，灵炁很是充裕。”

听到这里，常澈又内心不安了，该不会那积雷山也有妖怪盘踞吧。

这么好的地方，不可能没妖怪。

“咳……那这积雷山的情况你可知道。”

常澈本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得维持高大的形象，但就在这个时候，沈青裙却替他说出了口。

真是好样的。

常澈内心夸奖了一句，那土地似面露难色，没有立刻回答。

“难怪居于积雷山的妖怪有什么厉害来头，你且从实说来，若有隐瞒，少不得一顿毒打，你且宽心，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替你兜着，我若兜不住，还有我师尊在，你怕什么。”

常澈：“……”

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沈青裙同学。

常澈暗暗叹气。

“这个，其实小老儿也不知道那位仙子的来历，她似乎来自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在百年前，她来到了积雷山，将那里盘踞的黄大仙给赶出去了，她一般不和其他妖怪有交际，深露简出的，而且那积雷山只有她一个人”

“老汉儿只知道那黄大仙这些年，一直都想重新夺回积雷山，但都铩羽而归。这黄大山的修为很高，据说不弱于橡山的那位老猪太岁。”

这么说来，这位积雷山的主人，更加的厉害。

众人都没再说话，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一层一层的云雾环绕其中，使人看不清切。

最奇异的是，有一道道雷电时而劈落，显得巍峨至极。

“师尊，这积雷山中有一套大阵端是厉害，想是积雷山的那人所布置，待我来破阵。”

常澈看沈青裙似要施展什么手段，忙拦住了她，心想，这孩子真是莽啊，你平白无故擅闯被人山头，还要砸坏别人布置的阵法，这不是树敌吗？

“师尊，你为何拦着我。”

看着沈青裙那不解的，疑惑的，略带委屈的神情，常澈哪忍，不，哪敢责怪他。

看着师尊一副思考的神情，沈青裙很紧张，难道自己做错了，师尊要训斥自己。

常澈马上笑的如沐春风，带着温和沉溺的口气。

沈青裙暗自欣喜，心想看来师尊并不是不认同我做事的方式。

“青裙，你给这里的主人去一份传音，我们就在这等一等。若真是人家的洞府，我们岂能行那鸠占鹊巢的行径，而且，这有违你高人的身份啊。”

沈青裙依照做了，走到一旁拿出一张纸，小手左翻右翻，便折好了一只纸鹤，她小嘴中喷出一股香风，那纸鹤振翅高飞，就那样飞进了积雷山。

常澈在一旁，想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似乎不是太好，遂靠近沈青裙，面带着温暖的笑意，道：“青裙，我是怕劳累你破阵，方说的刚才的话，你可莫要同我置气啊。”

沈青裙哪能想到师尊如此宠溺，照顾他的感受，一时间竟有些感动。

很快，那纸鹤飞了回来，同来的竟还有一位刚刚及笄的少女，那少女婀娜曼妙，对烛似仙，却是心如源泉，世罕独匹。

这么美？

她并没有打开大阵，而是警惕的看着众人，随即将目光全放到常澈的身上，询问道：“不知诸位道友，到我这积雷山有何事见教。”

常澈没给沈青裙开口的机会，抢先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位……道友，我得授救苦天尊指点，说这积雷山有一摩云洞，是留予在下的。”

他见那少女神情微变，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莫不是说错话了。

我打着救苦天尊的幌子，难道她都不怕，还要来收拾我。

“如果……你觉得摩云洞住的舒服，那我还是不要了。”

常澈刚准备说出心里话，一道娇柔清凉，圆转自如的声音飘来，似凤凰清鸣一般。

“我该如何相信你？”

水因娥眉微蹙，很是警惕的看着这群外人。

那橡山的土地不足为虑，那青裳女童应该有些本领，但自己亦是不惧，只是那领头的男子，真的是自己寻找的那位大神吗，错过了机缘，自己百年的苦功，岂不是一朝作罢。

“好在姥姥临终前，给了自己一件灵宝，若是那人出现便能感应出来，但现在有大阵阻隔，却是无效了。且先放他们进来，在我布置的这九雷枢机大阵中，我也不惧怕这几人，若不是我所寻之人，便将他们给打发了。”

心意已决，水因看着众人，笑道：“我且放阵使你们进来，自有法子能证明你的身份。”

这……

常澈有点犹豫，毕竟这大阵声势浩大，若是贸然的踏入其中，恐怕这位少女灭杀自己就如杀一只蝼蚁般简单。

轰轰轰！

远处似有雷鸣电闪，那股无形的威严渐渐消失，也就在常澈思考之际，沈青裙抢先踏入了阵法之中。

常澈无奈，只有跟着一起莽了进去。

“嗯？有感应。”

水因胸口一热，却是戴着的玉石发出炙热的感觉，随即暗淡了下去。

这玉石原是先天之物，因沾染了一缕盘古大神的血液，而化为灵宝，曾一度是七十二福地鸡笼山的传承之物。

“这唱的是哪一出。”

常澈看着那少女跪倒在他的面前，说道：“请天尊垂怜，将小女收入道门。”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常澈哪敢让这等高人下跪，忙让青裙将其搀扶起，心中惶恐至极，我一普通人你叫我天尊，这不是让我折寿吗？这种因果，我能担得起，但表面却露出温煦的笑容道：“我一山野中人，姑娘何出此言？”

这话原是真的，但说出来，别人听来却是这位大神谦逊。

想起昔日遭遇，水因鼻子一酸，眼中却是雾水弥漫。

“小女水因，自幼寻仙访道，也因福缘深厚，得到鸡笼山福地红花姥姥的看重，一直都跟随她学道。但姥姥一直都不肯收我为徒，百年前，因我顽劣，累得姥姥兵解轮回，临终前她告之我，说我的因缘在积雷山摩云洞，遂我辞了鸡笼山的诸位前辈来到此处，将积雷山的那只黄鼬精赶了出去，得了他的洞府。“

“现如今师尊既到，那洞府自是该归还的。”

常澈瞧她言语真诚，一心向道，亦颇为的佩服。

“鸡笼山，原是大神来自七十二福地，小神一直都不识仙姑奶奶的面目，请赎罪，赎罪。”

那土地儿瞧得水因出身玄门正宗，立马就讨好起来。

水因嫣然一笑，悦耳的回道：“你是橡山的土地吧，我曾听这里的山精野怪常常说道你的事情。”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场面话，其实对于水因这种身份，根本无需说，但自姥姥兵解后，她那顽劣的心性收敛了很多，变得圆滑懂事了很多，逢人就会说一些场面话。

“这老小儿贪生怕死，自家的三亩地都被妖怪霸占了去，每日忙碌着给妖怪上供。却是枉为一方的土地神了，哪来的名头。”

“你一漂漂亮亮的姑娘，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说，真是不害臊。”

沈青裙一面不知从哪拿出一些瓜子磕着，一面口无遮掩的说着。

常澈老脸尴尬，心想这小妮子真是……嗯？快人快语。

那老土地满脸涨的通红，唯唯诺诺的道：“仙姑奶奶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这位仙姑奶奶的师尊大神，小神既已完成所托，就告辞了。”

常澈看着那土地说完这句话，还呆在原地看着自己，似乎并不想走，也很是疑惑。

您老不是要走吗？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土地公，你老人家还有事情？”

土地失望至极，知道这位大神忘记了随手给点报酬的事儿，只能尴尬的回道：“没事，没事，小神告辞了。”

“等等……师尊，这老小儿要讨赏呢，你给他些吧！莫让他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