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云洞。

石桌上，燃着一盏萤火灯。

常澈，青裙，水因，红鸾不分主次，都围着桌子坐着，上面摆着的糕点，水果都吃了许多。

每个人都大饱口福。

水果是红鸾和青裙回七绝洞拿的。

简红鸾也将床，梳妆台，胭脂水粉，衣裳等等物什都带回了摩云洞。

“鸾儿，你原来既没化形，怎的要那般多的女儿家用品。”

简红鸾脸蛋微红，道：“我原想着有朝一日化形能用得到呢，你瞧现在，玉簪梳子，好看的衣裳我都能用的。”

常澈笑着夸赞道：“有一句话说的好，女孩子都要学会打扮自己的，这样才能更快的上位。”

青裙搂起裙子，将一双粉嫩的腿搁在石桌上，一只手拿着糕点吃着，嘻嘻笑道：“师尊，你倒是很了解呢。”

常澈坐在青裙的对面，瞧她这般模样，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青裙儿，你好歹是一姑娘家，这般坐姿的！若对面是别人家，岂不是被看了去。”

青裙努嘴道：“便知道是师尊您才这般坐的，人家聪明的很，又不傻，在外面断然也不会这样的。”

“何况谁敢瞧我一眼的，我就将他的眼睛给挖了。”

常澈瞧她有些生气，遂笑道：“我自家也是知道的，你却是最讨我喜欢的，也是最聪明的。”

“呸，师尊老不正经的，在这说什么虎狼之词，还欺辱人家一个小女孩。”沈青裙脸蛋一红，忙将搁在石桌上的双腿放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不正经，虎狼之词了？

难道是四零四。

“你们自家玩闹吧，我倒是不凑这一份热闹了。”

水因将石桌收拾了，又端来几杯花茶，随后跑到一旁伺候她栽种的花花草草去了。

“师姐，师姐，你家的花儿摘一朵给我戴戴好不好。”

水因也没回头看青裙，嗔骂道：“前几日你摘了我的花，都没有寻你的账呢！师尊，你可得替我做主，可不得事事都惯着她呢！人家那小徒弟是徒弟，大徒弟就是佣人么？”

“这，因儿！我明早日替你莳花，算是替青裙给你陪不是。”

水因忙道：“师尊，这哪能呢！刚刚都是弟子的玩笑话，哪能真的劳烦你呢！我只是气恼她整日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

瞧她们姊妹间打趣？

这应该是关系不错吧。

常澈笑道：“在摩云洞大家就是一家子人，外人面前才讲辈分礼仪！再说这莳花也是我想要学的，因儿你不在，我也能做些糕点来吃。”

水因笑着答应。

心中却嘀咕着，这师尊一点架子都没有，现在人少倒好，大家都很欢喜。人若多了，这般可是难以传道立教的。

却也没见过，哪一家教祖整日和徒弟养花种草，在这嘻嘻哈哈的。

噗！

水因想着想着，也是满脸露出了笑意来。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石桌旁，就青裙，红鸾，常澈。

水因出洞莳花，顺便将那桃树林的阵旗扯掉，以免误入的小动物受伤，这次妖魔退的快，没攻到摩云洞，自然是用不上的。

“师尊，红鸾是徒儿新收的徒儿，那便是您的徒孙女，您说是吧。”

青裙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给常澈，嘻嘻的笑着。

你想干啥。

常澈接过那一颗，带着淡淡香气的葡萄，轻轻的放入嘴中，味道很是香甜。

还带着她手上淡淡的体温。

“当然。”

常澈点点头，看着简红鸾，红鸾却低着头不去看常澈。

别人一姑娘家，常澈也不好一直盯着。

大概她是害羞？

“那么？师尊你都做师祖啊！第一次见徒孙女，是不是随手给几件宝贝呢。”

看着沈青裙递过来的葡萄，常澈一时间楞到原地，这小妮子给我下套呢。

不过。

虽说是洪荒异种，但说到底还是一姑娘家，到外面跟着青裙疯疯癫癫也很是危险，自家的姑娘当然要狠狠的去怜爱。

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青裙，你将道法传给了红鸾吧，嗯，那也很好，我这也有三件宝物，便赐给红鸾你了。”

常澈取出一面铜镜，一个鼎，一盒针。

看着那宝物透着盎然的灵气，红鸾一时间很是高兴，她自修行起，哪见过这般多的灵宝，一时间都楞在原地。

“鸾儿，快谢谢师祖，我们的仙尊教祖。”

红鸾跪地便要磕头，常澈忙将她搀扶着，笑道：“我刚刚说了，摩云洞内大家将礼节放在心中就好，别在乎形式。不过你倒要好好谢谢青裙，毕竟这宝物是她替你讨要来的，这一份机缘也是她给你的。”

简红鸾将灵宝都收回宝物囊，又谢过了自家的小师尊。

“嘻嘻，鸾儿，待你炼化了这些灵宝，这天地之大，我们哪儿都能去的了……”

常澈和她们闲聊了一阵，便拿着一根水因用鲜花草卉做的香回了石室，这香是用珍贵材料做的，能有益修行，且熏了后身体衣裳自带一股香气，很是好闻。

他很是喜欢。

水因这徒儿，简直是一块宝啊，什么都会！

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徒弟。

回到石室，点燃香，常澈脱掉外面的衣裳，看到腰间的荷包鼓鼓的。

他将荷包打开。

“诶……这是。”

那荷包内却是躺着几颗青色的果子，那是和净秀，净桐在冷梅洞吃酒时，净秀偷偷装到他荷包里的。

说是回了白马寺，常澈再拿出来给她吃。

“这丫头，希望她能好好的，若再有机会见面，需好好的向她道歉。”

“我也需要尽快的提升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在意，在意自己的人。”

常澈躺在石床上，将一枚果子放进嘴里咬了咬，那上面似还沾着一股净秀身上的香气。

“且珍藏着，待日后还给她。”

想着，常澈将果子放进天尊给他的宝物囊中，这里面是仙家空间，是能够永久保存的。

意念所动。

他所知的道统纷纷化为萤火，绕着他舞动。

里面记载的都是各类诡异术法，那《天书卷轴》所载便是“天罡三十六法”，永享仙禄之门道。

“因儿术法都很厉害，不知道我能不能使这三十六般道法，唔……等有时间寻个偏僻的角落试一试，看能不能使大山飞升。”

石室摆弄的鲜花，混合着香薰，常澈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是的，即使是仙人。

他们摩云洞的人也都喜欢睡觉。

清晨。

常澈心里牵挂着“莳花”的事情，他醒转过来，出得摩云洞。

一路上闻着馥郁的花香，听着莺啼娇啭。

桃花林中，常澈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日出的光辉洒到她的鬓发上，杂草的露珠沾满她的裙摆，轻纱似的薄雾缠绕着她。

水因提着一个桶，用一柄水舀子盛出水来，一颗颗的灌溉桃树。

神情很是认真。

“因儿。”

闻得常澈的呼唤，她回眸嫣然一笑，将水舀子放下。带着少女的朝气，清越的笑道：“师尊，早！”

石壁的绿萝，吊兰长势很好，散发出一股股清幽的香气。

看着她的笑脸，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常澈深深呼吸一口气，吐出肺腔的浊气，来到水因面前，瞧到那桶内的水，清澈的竟无一丝的杂质。

“这是灌溉桃仙人用的淸露玄天，是徒儿每日清晨，采摘花卉草木的露珠后，用灵炁炼成的。”

人能喝么。

似乎很贵重。

常澈虽很想尝尝，但还是没做出有违身份的举动。

“师尊，待我将这方桃树灌溉完，便带您去花圃莳花。”

“石桌旁有我给您熬的粥。”

真是个好孩子。

突然有一种不想嫁女儿的心态，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以后，谁缠着我家因儿，就打断他的腿。

不不。

还是要为她们的幸福考虑啊。

不能太自私。

群山于云海中浮沉，波澜诡测。

一颗老柏下，有一张石桌，上面是一个呈琥珀色的玉碗，里面盛着的粥晶莹剔透，是用花卉，各类灵材烹制的。

常澈坐于一旁的石凳上，将那玉碗捧起，很快就吃了一个干净。

“师尊，师尊……我刚刚跑到石室找你，你却不在？哪曾想你在这赏云呢！”

沈青裙拽着红鸾，似一头小鹿般跑来。

“咦！好香的味道，是什么？”

“你闻到没有，鸾儿。”

红鸾亦娇羞的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常澈。常澈看着两女，简红鸾换了一身合适的红裳，愈显得红裳炫目起来。

“嘻嘻，鸾儿的衣裳是我改的款式，好不好看。”

沈青裙落座，得意的卖弄道。

常澈由衷的夸奖道：“倒真的很好看，香气是因儿给我做的粥，不知道你们要出来，不然倒要给你们留几口的。”

“唷，我说咋叽叽喳喳的，都盖过树上的黄莺麻雀了，原来是师妹来了。”

水因嘻嘻笑着，同青裙打趣道。

原是都灌溉完了。

“师尊，桃花都灌溉完了，我们到花圃去吧。刚好采摘一些花儿，晚上好做新研制的什锦糕点。”

青裙听到吃的，顿时抓住水因的手，觉得滑腻滑腻的，真是好摸。

“师姐，那什锦糕点是什么？”

水因一双大眼睛满是笑意，回道：“就是很多种花卉混合做的糕点，你和鸾儿想一道儿去莳花么？”

“嗯嗯，我们也要去的。”

简红鸾也极力的附和主人。

众人一路打趣，嬉笑来到摩云洞的后院，哪里是一处花圃，被水因置了阵法，里面绿绿葱葱，繁花似锦。

常澈心里惭愧。

自家的院后有一花圃，他都没有注意到。

看来有时间得在这积雷山到处转一转。

“这些花卉灵草都是很珍贵的，我可是废了好多的力气，你们可别乱摘采，有些都没成熟的。”

常澈笑道：“青裙，红鸾，我们倒别给因儿帮倒忙，在外面看着吧。”

嗯，其实想要莳花，也只是口头说说啊。

这细腻的活儿，我也做不来。

水因手里光芒一敛，提着一个有好看花纹的蓝儿，采摘着一些成熟的花卉。

她轻挪身段，漫步于花圃间，山风徐徐，愈衬着她似俗外仙子。

“青裙，红鸾，你们也一道来帮忙吧，我教你们呢！若日后我不在洞府，你们也能给师尊做好吃的。”

水因瞧两女望眼欲穿，一副很想尝试的模样，便笑着道。

看着自家师尊点头，两女各提着一个篮子走进花圃，三女嘻嘻笑笑，一道儿莳着花。

“鸾儿，我最近却是想着用花卉制作一些膏药，不消一段时间，就能化掉你脸上的鳞斑，还能使皮肤更加的光滑，富有弹性呢！”

红鸾很是高兴。

她觉得摩云洞的日子，似和自家以前全然不同。

这种舒心，快乐的心境，她从来都没有的。

青裙笑道：“师姐，你也给我配几盒膏药，让我漂亮点的。”

“你啊，已经是绝世美女啊，哪需要。”

“我就要，师姐最好的。”

……

常澈负手而立，耳旁响着诸女的笑语欢声，他眺望着望不到尽头的群山。

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这些，都是自己该去守护的，珍贵的东西。

洪荒？

很危险啊。

但是，自己会能行的。

在这群小姑娘面前，不能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