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林茵梦情绪平复后想起沈括的那三个件事情,忍不住问许菲菲,“菲菲,你说,如果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忽然想反悔,会不会很过分?”
许菲菲嘴里塞满了红烧土豆,又用筷子夹了一块方方正正、食欲十足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她不明所以地连连直点头,“当然了,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
和许菲菲说话就是这么费神,总能无缝插入名人名言。
林茵梦“切”了一声,“那也得分人。”
像沈括那样倒打一耙的人,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履行承诺的必要。
手机咚的一声,进来一条短信,林茵梦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很简单,五个字:
一起吃晚餐。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吃晚餐,谁要和他一起了?
林茵梦不打算理会,直接息屏。
这年头除了快递、验证码,以及政府短信通知之外,她真不知道谁还会用这么古老的联系方式。老古董!
刚用勺子挖了一勺白米饭塞进嘴里,来电铃声却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来电提示,林茵梦立马变了脸,想也不想地挂断,这人还不依不饶了?
想起早晨在他家里受到的戏谑,心底就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气,管他失不失信,她不管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刚收起手机,铃声又急促地响起。
还打来?
这人是不是小脑发育的不够完全?看不懂别人挂断电话的真正意思?
再次挂断,这次连着直接把手机也给关机了。
莫名奇妙!真以为他们是朋友了。
许菲菲八婆似地凑了过来,直嚷嚷:“谁呀谁呀?哪个帅哥惹咱家太后生气了?说出来,小的去给您老人家报仇雪恨。”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重重地一拍桌子,惹得隔壁餐桌的同学不满地都往这边瞪,林茵梦赶紧给她使眼色,末了不轻不重吐出四个字,“骚扰电话。”
许菲菲满脸失望,“这都什么事呀!好浪费我刚刚的表情哦!”
下午在宿舍里写论文,枯燥的数字,枯燥的论证,以及枯燥的文字,写着写着,双眼就开始泛起朦胧。
一觉醒来,宿舍里一片漆黑,原来是自己不小心倒在床上睡着了……罪过罪过!
中午扒了两口白米饭,现在肚子正在强烈地抗议中,咕咕直叫,林茵梦捂着肚皮叹气,“好啦!你就不要叫了,这就带你去吃饭可行?”
不想刚踏出宿舍大门,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地紧跟脚跟而来,林茵梦闻声回头,还未看清来人是谁,手腕就被一只有劲的大掌紧紧攥住,拉着她就往路边走。
高挺的背影,蛮横的气势,不是沈括还有谁?
“沈括,你干什么?”
林茵梦使劲挣脱,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啊——”
沈括一甩手,她不可控地转出一个惯性,重重摔在车身上,顾不上疼,转身怒瞪着他,“沈括,你有病啊!”
骂完,就要走。
这人有神经病吧!
动不动就揪人的野蛮毛病是在哪里学的?
沈括的脸更加阴沉了,大跨一步,一伸手轻而易举又把她攥了回来,锢在车身与他坚硬的胸膛之间。
“为什么不回短信?”一双乌黑阴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冷冷地质问,周身散发着令人压迫的强势。
短信?
林茵梦想起中午那五个字短信,那都过了多久时间了?她以为他早该忘了,却想不他老人家还记挂着,不仅记挂着,还特意跑过来质问她原因。
他是有多闲?
堂堂城西山庄的老总比她一个没有工作的学生还要有空。
看他来势汹汹,又想起之前他那些种种难搞的行为,林茵梦忽然眼珠子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啊?什么短信?我不知道啊!”
“……”
跟他装傻充楞是不是?
这女人知不知手机短信有个“已读”功能?
沈括往前逼近一步,胸膛几乎贴在她身上,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萦绕在她周身,林茵梦忽然慌了,“什么短不短信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令林茵梦眉头紧蹙,伸手就是胡乱地推,脑袋几乎偏移了脖子,心跳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呼……”这么热的天,这人说话就说话,挨这么近干什么?
“林茵梦,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沈括被她尽是嫌弃的神色气到了,忍不住厉声警告。
狠辣的眼神,冰冷的嗓音,什么温声细语,什么和颜悦色,她总能一个神情把他打回原形。
耳边犹如一道六月惊雷,惊得林茵梦打了一个寒颤。
凶什么凶?
不就是没回他短信吗?还挑战到他底线了?他底线是和他的人一样高吧!幼稚!
“放手!我要去吃饭了。”林茵梦也生气了,粗着脖子一嚷后就是朝他手臂上推,懒得理他。
一推没推开,干脆连顶带推,还是丝毫没有推动他,她更加恼了,扭头凶狠狠地瞪他,“沈括,你到底松不松手?”
“不松。”沈括想也不想地答,语气里尽是怒气未散的烦闷,一双冷冷的眼睛瞪回她。
还叫他松手,她想都不要想。
他们是一样的人,她凭什么这么嫌弃他?
“……”
林茵梦简直服了他。
周围路过的同学瞧见他们俩这怪异又暧昧的姿势,纷纷伸长了脖子好奇窥看。
林茵梦瞧见,全身又不自在了起来,后背被迫抵在车身上,车身明明是冰凉的金属感,可她却觉得异常烫人。
背在发热,脸颊在发烫,路边的圆球罩子里散发出来的淡黄色的灯线,洒在脸上,她第一次觉得学校里的路灯是那样刺眼,恨不得可以挖个地洞钻进去。
“咕咕——”
除了羞死,她简直还要饿死,肚子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了激烈抗议,她觉得自己再不去进食,估计就要引起各路器官全身游街了。
伸手再次去推他那只结实的胳膊,竟没想一推就推开了,险些栽了个跟头,来不及惊讶,提步就要走,刚走出一步……
手腕上又是袭来一道蛮横的劲力,“啊”字还没有从口腔里蹦出来,整个人又是被拉了回去,一个踉跄,腰上被一双大手一推,整个身躯就跌入了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