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剑客此时气得浑身颤抖,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从他们露出的四双眸子里,能看出他们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
“江天行,你不要自误!”
江天行呵呵一笑:“不要自误的是域主大人!皇恩浩荡,咱们都深受圣宠,怎么能因为皇上一时身体不适,就起了谋反之心!可惜!可恶!可悲!”
黑袍人也在一旁笑了笑:“江总是在为自己可惜,说域主可恶,为皇上可悲。这里,在下解释一下,免得大伙儿误会。”
他说完这话,立刻化成黑烟,消散不见。
“这什么意思?”
四名剑客都懵了,这人能凌空而立,可见也是一位高手,怎么竟然不帮江天行,装完b就跑了。
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但刚刚江天行不是才被我们打吐血吗?
他们越想越是奇怪。
甚至四下张望,免得还有伏兵。
“四位别看了,就我一个。”
江天行笑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飞檐殿的四围翼角再次飞出四把长刀。
“四位的开场白有一点说错了,江某不仅是地底藏刀,屋顶也藏刀,可谓是两手准备。”
他话音一落,再不废话,八柄长刀夹带着比方才更胜十倍的神威,光是刀身散发的森冷气息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北方剑客轻叹:
“《斩恶八式》,御使八刀!没想到,你已经到达这种境界,可笑刚刚那般作态,失了你身为武道宗师的身份。”
“兵不厌诈!天地尚智。不尚勇,天地面前,宗师、常人有何不同?”
江天行哂笑,随即神色一正,朗声道:
“我皇英明神武,宽厚仁义,奈何龙体微恙,便有鼠辈宵小不顾恩义,趁乱而起。
临风军主江天行,为报皇上大恩,临危受命讨伐叛逆,西南域主北辰氏。
今日但借宗师之威,诛杀叛逆爪牙。”
他气度庄严,声音回荡在这方天地之间,甚至虎目里夹杂着一些晶莹泪光。所有居民都从他的话语里感受他的忠肝义胆。
豪言壮语之中,一阵蓬勃而出的刀意随即从他体内升腾而出,接着,一尊巨人虚影阔步迈出。
巨人虚影身披铠甲,手持长刀,国字脸,额头很高,浓眉大眼,须发戟指,顾盼之间,眼神睥睨。这尊虚影惟妙惟肖,正是江天行本人的模样。
这是武道法相,宗师之后才可成就。
法相一出,四名剑客立刻感到一阵无形威压压迫而来,巨人面前,人们何其渺小。在他们已然极其恐慌惊讶的神思之中,对方偶尔掉落的一根眼睫毛,就能将他们压死。
小宗师,宗师,一步之遥,相去不啻千里万里!
围攻的剑客们心里有数,凭着自己的资质缘法,如果没有意外,只怕自己一辈子也摸不到宗师的门槛。
四名剑客的心中又惊讶,又害怕,又苦涩,气势上已经被碾压得一点不剩,连剑阵运转都明显吃力许多。
剑者理应一往无前,此时他们剑心却已失去。
更何况,此时江天行的《斩恶八式》全力运转。
《斩恶八式》为传承武学,只有宗师才能发挥它的全部威力。
八式象征八极,有八方极远极大之意。
半空中,八柄长刀合而为一,化成一把黑色刀刃,被江天行的武道法相握在手中。
“断灭一世法,刀斩一界恶!”
巨人口诵异语,手持巨型长刀,在四名剑客身上轻轻划过,刀的轨迹如春燕般顺滑,刀的力度如柳絮般温柔。
在顺滑、温柔之间,四人连遗言也没留下,便魂飞破散,世间再也没有他们的一丝痕迹。
这不算完,巨人收起长刀,似乎轻轻一叹,便抬起小山般的大手,朝那千人方阵,徐徐按下,其中几人立刻化成血雾。
这是西南域主的后手,没想到也早就被江天行发现了。
飞檐殿上,陈余仙看得神眩目驰,武道之力,真的可以撼动天地,但,这至少得有宗师实力。
他还差得实在太远。
“恶徒伏诛!首恶却仍然逍遥法外!今日,临风城宣布独立于西南城域,讨伐西南域主北辰氏,直到我皇龙体康复,亲自临朝。”
巨人口吐人声,传遍西南城域。而后回归江天行的本体。
江天行负手利于空中,目光悠远。
他为宗师,便有了博弈天下的资格,也有了与西南域主叫板的底气。
这时,江心澈执甲飞来,浑身浴血,朝他父亲拜倒:
“父亲猜的一点没错,城门外果然有伏兵,绞杀一万余人,俘虏两千余人,其中武者一千二百三十九人,锻皮境五百余四人,炼肉境四百余二人,入骨境三百二十一人,化髓境十二人。听凭父亲发落。”
江天行轻笑一声:“倒是看得起我。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这些人先压到牢里,可别破坏了节日的氛围。”
“是!”
江天澈告退。
正在此时,飞檐殿上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跟周云峰、孙越混在一起的李轩,此时正神色狰狞地注视着所有人。
他的手上正抱着江天行的小儿子江心竹,这让所有人投鼠忌器。
“李轩,赶紧放手,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想死不要拉上我们啊。江大人,我是无辜的,李轩是孙越这死胖子的朋友,我完全不认得这么个人,连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啊。”
周云峰一把鼻涕一把泪,拔出刀就要捅死孙越。
孙越也急得直跳脚,一边拦住周云峰,一边破口大骂:“李轩,你md阴阳人,怪不得以前不甩老子,最近却对老子加倍殷勤。老子还以为你是饥渴难耐,要跑到临风城打秋风,原来是包藏祸心,企图谋反。你快把人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周云峰和孙越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子修养,武道宗师当面,他们吓得胆汁都吐出来了。
没看到刚刚四个剑道小宗师才化成灰灰,他们两个炼肉境的小爬虫,宗师打个喷嚏,他们都要凉凉。
“竟然还遗漏了一只入骨境的小蚂蚁。”
江天行面色无悲无喜,淡淡道。
“蚂蚁虽小,也有噬象之能。”
李轩狞笑:“乖乖放我走,小公子我会好好照顾。”
“江家什么不多,就是儿子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只管杀了便是,总归要以西南域主九族性命来偿还。”
江天行依然神色淡淡,似乎在说一件毫不挂心的事情。
“呵!”
李轩不屑一笑,一只手缓缓摁住江心竹的细小脖颈:“这小子是你的儿子不错,却也是江家老太爷最宠爱的孙子!你以为你在西南城域横行一时凭的什么?你自己么?一个江家弃子?”
“你知道的倒不少。”
江天行面色沉凝,仍然喜怒不在脸上。
正在此时,一点清鸣之声慢慢响起,混杂着宫、商、角、徵、羽五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