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请说!在下实力低微,就怕帮不上什么忙。”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带着刀的笑脸人。
陈余仙虽然怕麻烦,还算是十分客气。
那人呵呵一笑,道:“对我们这些粗人武夫来说,这件事很难,不过对兄弟你来说,这事儿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这种给别人戴高帽子的奉承话,在陈余仙听来,跟屁话没有区别。
他没说话,继续听这烈刀宗的弟子说:
“张师兄应该知道,这棵‘一千零一叶’十分古怪,但是,不得不说,树上结出的果实,对于武者来说,确实有大用。
比如说这最先落下的七百个异果,寻常武者吃了,便能对筋肉、骨髓有所滋补;后三百个果子,对武者的根骨、天赋有锤炼提升的功效;而最后一颗果王,效果更是不用多说!”
陈余仙点了点头:“兄台对此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不过,你还是没说,到底需要我帮什么忙?”
烈刀宗弟子笑了笑:“很简单,只需张师兄你在果王落地之时,能够小小使用一下音武之技。”
陈余仙扯了扯嘴角:“音武流,比起兵武流来,既小众,又偏门,烈刀宗乃是刀武一脉的顶级门派,你们都不行,我这偏门的音武技,又有什么用啊?”
“张师兄你太过谦了!”
这烈刀宗弟子连连摆手,态度摆得很低。
“音武一脉,自诞生以来,便是武道中的一朵奇葩……”
他也懒得再编,直接进入正题:“当然,最为关键的是,张师兄,你是不知道,这果王似乎有灵,更有一个怪癖。就是喜听音乐,它每次下落的轨迹虽然都是奇怪至极,但是也有粗通乐理的武者,看出了一些端倪。简单说来,这果王的下落轨迹,竟然暗合乐理!”
“暗合乐理?”
陈余仙真奇怪了,他无法理解。要说有的动物懂音乐,甚至是草木懂音乐,这或许还有可能,这果王不过是个成熟的果子,它下落之时,怎么可能暗合乐理。
烈刀宗弟子也在苦笑:“真的是如此,奇怪至极!这果王下落的轨迹,就好像是古绳谱上的音符,让人完全没有办法。”
“那需要我做什么?古绳谱,我倒是略知一二,但就算我能看出这果子的轨迹,我的身法也跟不上啊。”
烈刀宗弟子大喜,拍起了巴掌:“能看懂谱子就行,只需要你弹奏出这首谱子,果王下落的速度会自然变慢,到时候,由我们出手,保证手到擒来。”
“啪啪啪!”
陈余仙也在鼓掌:“好好好,那确实好,不过你们手到擒来了,我就要两手空空了。”
烈刀宗弟子立刻大笑着摇头:“张师兄你这话说的,那是在小看我们烈刀宗。果王,我烈刀宗有大用,自然不能割爱,但是前面的一千颗果子,凡是我烈刀宗弟子得到的,尽数交给张师兄你!”
他说话斩钉截铁,说完之后,立刻招呼自己的同门聚集过来,陈余仙简单一数,大概有四五十人之多。
就算一人接到一颗,全部给他,他也是大丰收了。
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那如果你们消极怠工,随便接一两个糊弄我,怎么办?总要说个最低标准吧。”
“不用最低标准,一切都看张师兄你满意。这果树每逢日落、日升十次,成熟一回,一千零一颗果子开始下落。如果张师兄这次不满意,大可以在果王落地之时,没有任何作为。我们可以再等一个十天,两个十天,直到张师兄满意为止。少一个,少两个,张师兄你都可以不满意!”
烈刀宗弟子一脸严肃认真,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陈余仙,表现得很有诚意。
“你说话算数吗?”
“呵呵,展师兄说话不算数,在场的就没人说话算数了!”
他身旁一个带刀女武者笑着道。
陈余仙心中一动,想起《十大宗门天才人物里的烈刀门展姓武者。
展思文!
化髓上品修为,主修剐肉剔骨刀法,排在西南小宗师境以下刀客榜前两百名,虽然不是烈刀门的最强战力,但是也绝对能排的上号。
这人传言刀术狠辣至极,没想到说话倒是挺客气。
“原来是千刀万剐展师兄,失敬失敬,你早这么说,我也不用废这么多口舌了。展师兄的人品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陈余仙也用客气回报客气。但也仅此而已,在场这么多武者,大多数是散修,这烈刀宗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而且对这“一千零一叶”“果王癖好”又知道得这么清楚,若说没有什么“小九九”,陈余仙是一万个不相信。
在场的武者,以烈刀宗人数最多,战力最强。他们这么说,其他武者也不敢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千零一叶下一次成熟,就在明天。这里虽然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人还是很容易疲惫的。张师兄还请休息好,明天我们一起努力。”
展思文鼓励道。
陈余仙表示感谢。
夜晚,陈余仙将胶囊帐篷取出,将藏在左手袖子里的剑磨得更锋利些,他在做最后的准备。
他看见帐篷外一直有人影徘徊,起先以为是烈刀宗派来监视他的,后来才发现不太像。
那人来回踱着步,影子都能透露出三分的蠢笨,烈刀宗自然不会派这种人来监视他。
他走出帐篷,原来是惠紫衣。
惠紫衣看他出来,脸一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惠姑娘有什么事么?”
陈余仙神色温和,月色掩映下,更显出温雅君子般的风致。
惠紫衣顿时觉得,自己从眼睛到灵魂深处受了一场洗礼。
她竟然有幸在这里目睹这般美好的场面,原本连日里有些郁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好很多。
“真是一位治愈系暖男啊!”
她在心里由衷地赞叹。
此时,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刚张开嘴,突然“咕咕”一声,声音是从她的肚子传出来的。
“饿了吗?来,我这里有吃的。”
陈余仙从背包里掏出一碗密封包装的蒜泥白肉,揭开盖子,递了过去。
“先吃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惠紫衣一下子愣住了,她表情就好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看到了手持净瓶的观世音菩萨。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眼角一垂,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