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兆看着手里的文档，侧过头问沈雾：“掌门，高空管制的阵法好像需要维修了？”

沈雾点了点头，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是啊，二十年维修一次嘛。既然你都问了，你去处理这个事吧？反正你已经有经验了。”

柳青兆眨了眨眼，问道：“东西还在老地方？”

沈雾“唔”了一声，点点头。

交流停下来，周遭又是寂静无声。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外头已经日暮。

柳青兆伸了个懒腰，注意到顾孟奚还在埋头苦学，十分吃惊：“看不出来，师弟竟然这么坐得住！”

沈雾继续忙，心里不住嘀咕：人家肯定不一样。

“我觉得不行啊，掌门，”柳青兆边整理桌面，边说，“小孩子这么坐会坐出病来的，你得带他出去玩一玩。”

沈雾斜视他，问道：“你带？”

柳青兆忙趴过来，说道：“可以！可以！”

沈雾把柳青兆凑过来的脸拍远了：“你干完了记得去维修。”

柳青兆表情娇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去了。

沈雾把他喊住：“我给你个传送符——你还真想直接走下去？”

柳青兆接过传送符，说道：“掌门，我告诉你个事，我师尊梳妆打扮之后出去讨钱了。”

沈雾没什么意外的：“哦……又是去找那群佛修吗？”

柳青兆听完快咳出肺来：“什么？我师尊……我师尊……”

沈雾也学着他咳：“咳咳咳……我真没想到……你师尊……你师尊？”又瞬间把脸上表情收敛，“能讨得到钱不错了，你想那么多……你师尊干的事肯定不是和你那满是黄色料子的脑子想的一样。”

柳青兆突然顿悟：“掌门你就等着我师尊去讨钱吗？”

沈雾呵呵笑了笑：“你忘了你还要去维修吗？”

柳青兆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走了，掌门。”他撕开符纸，人消失出沈雾视线。

顾孟奚悄悄抬起眼看着柳青兆不见，又低下头，却听到沈雾和善地问道，

“你有什么问题吗？”

顾孟奚面上发热，自己偷看被发现了。

沈雾笑着问：“有问题你就问，像是你看的书里不懂得，或者是别的问题。”

顾孟奚犹豫着说：“师尊……”

软糯软糯！

声音真的超甜！

你有什么问题？

你说！

你快说！

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顾孟奚看着沈雾发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却也被扫除了问问题的小心谨慎，大着声问道：“我们的宗门叫做什么呢？”

刚才听到师尊和那个大哥哥在商量应该是什么很高深的阵法，于是他想去查查这本大书里是否有提到这个阵法。

一些有名的阵法在《三界大典》里有，像是护山大阵，大门派专有的阵法，里面都有收录……

里面找不到高空管制阵法，他觉得可能是真名不叫这个或者他还没找着。

书里有很多门派以及特色阵法，他在找的时候猛然发现——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宗门是什么。

被问到卑微，沈雾又有一种尴尬的感觉萦绕全身。

哦……

我收徒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好像？

这……

这是我第一次收徒，收的也很突然的，流程不熟悉很正常，出了点意外也没什么！

可以补救！

沈雾强笑着说：“我们的宗门是珞仙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孟奚连忙问道：“那……那个高空管制阵法是什么呢？”

“这个啊……”沈雾放松地回答，“修士，你知道吗？”

顾孟奚快速地回答：“就是已经能修行，并且修行到筑基境界及以上的人。”

“修士能御剑，你知道吗？”

顾孟奚说：“我知道，修士不仅可以御剑，别的法器也可以！像一些大宗门送弟子进入秘境或者收弟子上山会用仙船载人。”

“在高空管制阵法里，修士不能飞来飞去，比如说御剑，也有你说的那些。”

顾孟奚很奇怪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这个阵法在我们山下的城镇里用的，那里仙凡混杂。”沈雾觉得很好理解，“凡人太势弱，我们只好让修士无能一点了。那里不只有高空管制阵法的。”

顾孟奚却满脸不理解：“修士要让着凡人吗？”

“不是让，是防止修士去伤害凡人。”

顾孟奚问道：“不是说修士伤害杀死凡人会沾染因果罪业吗？修士还会去……”

“不会吗？”沈雾怅然地说，“凡人对修士来说就像蝼蚁一样，伤害凡人根本不用刻意，他们没法注意分寸的。”

顾孟奚有点儿懂了：“所以压制修士的力量，是在让他们有分寸？”他突然又不解，“难道还能压制修为很高的人吗？”

“可以压制的最大范围是合体期巅峰，不过缺点就是得常年维修。”沈雾吐了一口浊气。

别的宗门来的少，主要是压制那群战胜斗狂魔——不论老少，不论老少！

喜欢打架，当街打！

喜欢群殴，随处殴！

打得昏天暗地！

真是服了。

每次处理这些事，她都要吐血三斤。

徒儿快笑一个来安抚一下我呗？

沈雾扬起笑脸说：“孟奚，笑一个？”

顾孟奚满脸问号地笑了一个，不过心里很是雀跃。

师尊第一次叫他名字！

“孟奚，”沈雾发觉徒弟听到自己叫他名字笑得更甜了，快活地又叫了一声，“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孟奚还想和师尊说话，绞尽脑汁想自己要问什么问题，他踌躇地问：“师尊，我发现《三界大典》里面没怎么讲到我们宗门呀？”

沈雾乐了：“这本书写成的时候很早，估计是说都没说过珞仙宗吧？”

顾孟奚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呀，里面提到了珞仙宗，说了陆久相。”

“说了什么？”突感不学无术的沈雾弱弱地问。

“说……陆久相是个剑修。”

我当然知道上上任掌门是个剑修啦。

我还知道他去和谁打架，被谁砍死了呢？

“然后呢？”沈雾问。

“没了。”

行叭，这只是说明上上任掌门活得久，比她想象中的年纪大了点。

聊胜于无。

顾孟奚觉得这话题聊没了有些失望，忽然他说：“不是没了！是我看不到！”

沈雾赶忙站起来，跑过去看。

顾孟奚已经把那一页翻开给她了。

这不是排版都排的密密麻麻了吗，除了那一句话，没有说珞仙宗了啊，还有什么是看不到的——

符文？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在一篇文章里发现了一行字是蓝色的还有下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