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走得毫不留情,脚步哗哗生烟。
沈雾弹了一条追踪符文在说书的背上,神色松松地看着说书的走的飞快,跑的没影。
“这位仙子,我有一事相求……”
坐在她对面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站起身来,开始放低的声音突然加重,“你那颗石子,可否借我一看?”
少女闻声对上他的视线,确认了他的话,抬起步伐走上台阶,径直往那男子边上走去,回道:“可以啊。”不设防地递过石子。
男子接过,握住又松开,皱眉叹道:“我想……不对,不……唉……”
声量不大还吞音严重,整的周围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少女眨眨眼,凑近想听听他说了什么话,可惜那方已经住嘴不言。
少女瘪嘴缩回身子,又突然听到在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开口,声音颤抖带着不敢置信:
“是……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绿色石子渗出一条一条黑色的细线缠绕住了男子,紧紧束住他衣摆。细线紧则紧矣,但也不至于让男子失声哀嚎,面目狰狞。这么一看,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
少女吓坏了,忙退后好几步,慌神里她似乎没留意脚边,于是便不小心踩空,从上顺着狂跌往下,直直摔向说书人的讲桌上。一时间讲桌被击穿,断裂成好几段,少女整个身体都埋在了讲桌底下,看不清楚身形。
“诸……位!!这石……有魔气……好强!不行……你们快走!!!”
众人一惊,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整蒙了。
在这里喝茶的不乏元婴,也许还有修为更高的修士。见到此情此景,不动如山有之,掐咒走人有之。当然其中也有正义之士,愤然起身。
“天玄宗下还有这种东西!”一个修士不敢置信地说道,说着边起身赶到浑身上下缠绕魔气的修士旁。
那个被魔气缠身的白衣修士虚弱地说道:“你……你……用……”
那个赶来的修士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拿出一株药草运功碾碎化在手掌之后塞在修士的嘴里。
修士身上的魔气褪去一些,浑身无力的他支撑不住跪坐在地,气喘吁吁说道:“多谢道友……那个石子还在我这,应该怎么办?”
正义之士面容冷肃,狠狠道:“这秘境如今是开不得了,这样的东西,上次也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若有需要,封印了秘境才是正解。这石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物,你把它给我吧。我以前也有对付过魔物的经验,差不多准备好了。”
白衣修士竭力运着灵气驱散身上残存的魔气,涩声回答道:“好……”说完,他伸出手。
正义之士也伸出手接,他知道刚才眼前的修士正是用这只手握住了那颗绿石子。
可是,当白衣修士的手张开之后,这手掌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正义之士眼睛微眯,盯住白衣修士,神色莫测,眼眸深处的惊慌一闪而逝,似乎是被包裹住沉入了一望无际的暗色海底。眼里波澜稍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水,在宛如潭水的一片漆黑中慢慢地深底里渗出些微妙的东西来,他接着淡淡地笑着问眼前的人:“在找什么呢?”
沈雾从头到尾就坐着不动,但神识在他们身上乱飘。
白衣修士手顿住,看着手里什么都没有,浑身僵硬,根本没有听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只是用气音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这是石子被我吸收了吗?可是……可是,我身体里的魔气明明都被驱逐出去了……”
“刘师兄!”喊出名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跟着脚步声“踏踏”急促逼近。
“我去找了师叔他们,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人握住白衣修士颤抖的手,轻轻安抚,接着继续说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姓刘的白衣修士眼眶微红,眼角湿润,低声叹道:“唉……纪师弟……我还是叫你一声章袇吧……谢谢你……我……我相信……”
还没说完,刚才那个正义之士抽剑横在白衣修士的脖颈上,冷冷喝道:“我可不会让魔修有可乘之机。”
纪章袇用脚踢开正义之士的手,压抑着情绪质问道:“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
正义之士嗤笑一声,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纪章袇盯着正义之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道:“我们是端离宗流轻尊者座下亲传弟子。”
正义之士哈哈一笑:“既然是端离宗,那看来是有些名堂,我看看你们师叔来了要怎么处理——可别给魔修看了笑话!”
纪章袇皱眉又道:“你可还未告诉你是何方神圣。”
正义之士抱胸站直,嗓音不轻不重地回道:“在下啊……在下一介散修,肯定是比不上你们这种大门大派,只要说了个名字,就要让人对你们五体投体,心悦诚服。”
纪章袇磨了磨槽牙,鼻息渐重。
刚才失神的刘修士站了起来,拦住要发作的纪章袇,温声回道:“在下姓刘,名阳。不知这位道友的名号?方才幸好有道友相助,才可险险度过危机。师弟不知前因后果,护我心切,情急之下言语激动,如有冒犯,望道友能宽心谅解。”
正义之士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叫什么……我也不太想说,说了怕被你们记上了。”
纪章袇往前一踏,堵在正义之士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这些话,不就是在费尽心思让我们记住你吗?”
正义之士耸耸肩,继续那种夹着嘲讽笑意的语气:“诶……是吗?你们大宗门就是这么想的?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想方设法要让你们记住……把你们就是这么把自己看得这么重吗?我说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以为那些大大小小的修士,全都是觍着脸等着你们大宗门的施舍吗?干什么都是为了从你们那里得到点什么?真是笑话!”
刘阳脸色仍旧煞白,但神色恢复,没有刚才迷茫无措的迹象,虽然恢复,可不见轻松,反倒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