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子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两日却是府里最热闹的时候。

余夫人迎进来一波人，又哭着送走一波人。

高阳来的时候，余夫人正哭着扶年迈的武老夫人上马，两家人都在哭。

依依惜别，像极了见的是最后一面。

高阳：“……”

余夫人抹着眼泪回头，看到马车下来的高阳，眼底瞬间闪过惊喜。

“余夫人……”高阳朝余夫人见礼。

余夫人上前扶起她：“高夫人快快起来，外面风大，里边请。”

将军府的客厅，气氛有一丝诡异的安静。

高芸和高虞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目光寸寸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高阳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纱裙，容貌美丽，双眼灵动，微笑时双颊若有似无一双酒窝，此时端庄优雅的坐在她们对面。

余夫人坐在上首，瞧着这边，又瞧那边。

“大姐，二姐！”高阳目光温和的开口。

高虞点了点头：“三妹妹也是来探望余公子？”

“是啊。”高阳看向余夫人：“余夫人，王爷很记挂余公子的身子，让妾身带了一些补品过来，小小薄礼，希望余夫人收下。”

高阳身后的暖冬，连忙捧着锦盒上前。

余夫人亲自收下后，再三道谢。

高虞和高芸已经送过礼了。

高虞笑着开口：“余夫人和我妹妹的感情很不错呢。”

余夫人脸上的笑容一顿，看了一眼高阳，又看向高虞，笑道：“是高夫人有心了。”

她坐回椅子上，回忆往昔：“多年前，我与高夫人的母亲曾是挚友……”

高芸和高虞脸色纷纷一变，眼底的神色已经有一些难看。

原来如此！

高阳的神色很平静。

余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

高芸和高虞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她连忙起来送人。

高阳从位置上起来，站在原地恭送她们。

高虞和高芸从她身边走过。

高芸特意停了一下，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三妹妹今日怎么不睡觉了？”

高阳神色毫无变化：“回去睡！”

高芸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三妹妹这朵白莲花，能装到几时。”

高阳看着高芸和高虞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

白莲花？

她有这么纯洁无害吗……

余夫人把人送走，脸上还有泪水，显然方才在门口又哭了。

“高夫人，生儿在房间呢，你过去？”余夫人走到高阳面前，几分谦卑的语气。

“嗯。”高阳跟着她过去。

余夫人带着高阳进屋后，谨慎的把门关上。

里面的余生在案台面前看书，闻声抬眼看向她们。

见到高阳，余生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恭顺的俯身：“娘亲，高夫人！”

高阳随意的扫过房屋，四面悬着画和书法大字，书籍更是琳琅满目砌满了书墙，空气都是笔墨的气味，可见他的确是爱读书的人。

余生看见高阳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他的脸色瞬间不自然的红了。

“今日练习了吗？”高阳问余夫人。

“练了练了，已经能走十步了……”余夫人忍不住又落泪，连忙扭过身子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