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还是先听听王妃怎么说再下定论好了!”皇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母后!”离烟有些慌了手脚,这苏晓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若是母后给她时间解释,那这岂不是要露馅了?
“离烟,退下。”
皇太后警告的看了一眼离烟,她这女儿啊,还是太嫩了。
“王妃,说吧。”
“谢太后。”
苏晓楠挺着肚子走向那宫女:
“这地上凉,不要跪着啦,起来吧。”
那宫女见状,这心里那是没了低,红袖姑姑了没有说王妃会有这般举动啊。
“王妃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宫女死命的磕头,没有红袖的指示她不敢起来,今日的事要是办不成,她的一家老小可都活不成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晓楠轻轻的问。她也不为难她,不想站着那就跪着吧。
“奴婢九黎!”宫女又磕了一下头。
“九黎是吧。你一口一声让我饶了你,你是做了什么吗?”
“这……奴婢……”九黎心底一惊,这,这该如何回答。
“说!”苏晓楠的话语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九黎的身体突然开始抖了起来:
“禀王妃,是,是奴婢差点用滚烫的茶水烫这您了!”
“那我可曾说过要对你怎么样吗?”苏晓楠看着九黎的眼睛,这让九黎实在有些顶不住了。
“这,这,这,我……”
“我可以作证,王妃刚才没有说话。”一个坐在苏晓楠身边端庄夫人突然出声。
嗯?苏晓楠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上次她在文庙遇到的那个气质非凡的夫人柳氏。
林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很有才华,在贵闺阁中就颇负盛名,即使后来嫁给了林锦,在这些贵妇中仍然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有了林夫人证明,这周围的人也开始的纷纷回想刚才的情景。
“我好像也没有听见摄政王妃说话啊。”一个身穿鹅黄流仙裙的少女皱着眉头说着。
“对啊,我好像我没听到,好像是这个宫女自己突然跪在地上求饶的。”
……
作证的人越来越多,这形势也就一边倒了。
苏晓楠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转过身向着皇太后就行了个礼:
“皇太后,臣妇问完了。”
苏晓楠顿了一下,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面色痛苦,皇太后一惊,“王妃这是何故?”
“太后,臣妇突感不适,怕是要先行告退,望太后见谅。”
事情都是离烟一手做出来的,如今竟形成了这尴尬的局面。苏晓楠可不是一般的妇人,她可是摄政王妃,她在哪里出事都可以,唯独可不能在她的宴会上,否则她就是有十张嘴她说不清楚,慕瑾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皇太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离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里的贵妇哪个不是人精,这种小伎俩,怎么能躲过她们的眼睛。
皇太后也不敢再强留苏晓楠,于是便摆摆手让她离开了。现在看来,这小宫女是不能留了,皇太后扫了一眼九黎。
翡翠一睡,苏晓楠便偷偷醒了过来,她实在是睡不着,于是推开盖在锦被,悄然下床。
“唔!”翡翠翻了一个身,似乎有了要醒过来的痕迹,苏晓楠赶紧拿起一件厚披风,微微猫着腰,便轻轻开门走到了院子里的亭子中。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看着暮色四合的院子,暗淡的星光逐渐蔓延天际,月儿被遮蔽了,星儿便璀璨起来!慕瑾年,你何时才能回来!我和宝宝在等你。
此刻江南,月色沉沉。
青州街上,一家店门前灯火通明,脂粉飘香,几个长相艳丽,但是穿着大胆的女子扬着一条丝质手绢招呼过往的男子。
一行打扮富贵的男子忽然出现在这里。老妈妈眼尖,赶忙迎了过去。
“哟,这不是李大人吗?樱桃和玫瑰都等你好久了,这是日日思念,眼泪千行啊!”
“唉,你这老妈妈,怎的这么没眼色,今天的主角儿可是我身边的这位公子。”
李大人责备的看了一眼老妈妈,暗示她可不要坏了他的事儿。
这老妈妈能在这诺大的青州城开一个这么大楚馆,而且一开就是十多年,还不是因为她有青州知府这个靠山。
“哎哟,我可真是猪油蒙了眼。这位公子快请,快请!玖儿过来。”
“哎哟,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啊!您是第一次来吧”一个身穿青色衣衫,半露香肩的女子一把拉住了此刻做书生打扮的慕瑾年。
慕瑾年脸色有些恼怒,想他堂堂摄政王,竟要来这种地方。
站在后面的林景看着慕瑾年这般模样,恐他露馅儿,赶紧偷偷拐了他一下。
慕瑾年赶紧回神,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既然来了,那就见识见识!
慕瑾年迈开腿,踏上那红色地毯,慢慢地走向大堂,大堂里有十几张桌子,都统一铺上红色台布,坐在这里喝花酒的男子,怀抱里或身侧都有一个青楼女子在倒酒,或调笑,或亲热,或嬉闹,一片暧昧色彩!
慕瑾年暗中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原来这楚馆果然不简单。
来这里喝花酒的,除了那些富贵商人,竟然还有前几日跟着高康,李晚一起迎接他的那几个县城的官,今日不过是换了一身打扮罢了。
堂堂官员,不为民做事,不报效国家,竟在这里贪图享乐,醉生梦死,真是罪无可恕。
“二楼逍遥阁,几位爷这边请!高大爷已经备好酒菜,就等几位了。”
老妈妈殷勤的为他们带路。若是平常的那些个客人,怎么可能让她亲自伺候,但是今天这位爷可是跟着李晚李大人亲自来,这就说明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她可不敢怠慢,需得亲自酒菜伺候。
若是出了差错,不说她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这,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那都是未可知的,这李大人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高大爷?”慕瑾年挑了挑眉,在他面前,还有人敢称爷。
“啊,不是不是,是高老板。这老妈妈瞎说的。高老板原名高子靖,这家楚官就是他开的。”
李晚狠狠瞪了一眼老妈子,擦了擦脸的虚汗。老妈妈这下那可是不敢说话了,她是看出来了,这位年轻的爷可不是个好惹的,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待慕瑾年和林景走进逍遥阁之后,李晚身边的师爷赶紧拉着老妈妈吩咐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我把柳儿叫出来。”
“可是,可是柳儿她……”
老妈妈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这柳儿是三年前家道中落,这才没办法沦落风尘的。
柳儿天姿国色,再加上自己的一番调教,那叫一个抚媚动人,一个眼神就勾得那些男人为之疯狂,自己这个不温不火的楚馆也因为柳儿的到来摇身一变,变成了这青州城中最大楚馆。这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宾客赶来,只为一睹她的芳颜。
柳儿现在可是她们天香楼的头牌,宝贝疙瘩,摇钱树。不仅仅是她,连她背后的高老板那都是要哄着这尊大佛的呀。
而且人家卖艺不卖身,若是强求,这柳儿要是想不开,若就此投了河,上了吊了,他们天香楼可不就损失大了。
“哼,不识好歹东西,里面那位,知道他是谁嘛你。”师爷指了指天上,
“这位爷可是连堂堂青州知府李晚李大人都忌惮的人物,岂是你我能够惹的。今日柳儿若是伺候得好了,这位爷一满意,不说为她赎身,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都不为过。”
老妈妈一惊,“师爷,难道他就是下江南那位?”
“算你还有一点眼力劲儿,赶紧准备去吧!”师爷摆摆手,转身赶紧进去,他可不能在外面久留,那高子靖还在里面呢,若是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这位爷开心了,这爷那里还能注意到他。
老妈妈这边也加快脚步去找柳儿去了。这心里不断的盘算着怎么哄这位主子去见那位爷,要是柳儿能伺候好了那位爷,自己那也算是功臣啊,这好处定然少不了。
正当慕瑾年和李晚在这阁中你来我往之时,门被轻轻打开,一女子悄然有了进来。
只见那女子手中抱着一把古筝,头上一点装饰也无,只斜斜地别了根碧玉簪子,但是她画了一个淡淡的梅花妆,再配上那一身的洁白纱裙,恍若那九天的仙女,只是现在暂时沦落凡尘而已。
那柳儿嘴角轻扬的弧度,犹如天上映雪绽放的红梅,孤高而清冷,清冷中又带着一丝醉人的芬芳,一颦一笑,勾人至极。
房间众人一时间都有些看待了,即使是看多了天下美女的慕瑾年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有意思了,这些老家伙看来是下了些血本了,慕瑾年假装失神的看着柳儿。
“小女子柳儿,参见各位大人。”
呀,就连她的声音都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李晚和高子靖十分满意慕瑾年的反应,这步棋果然走对了,也不枉这么多年对着这柳儿的悉心培养,还允许她卖艺不卖身。
这位爷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喜欢收集这天下的美人。
他就说嘛,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爷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内就改了性子,估计也是作为那位王妃看的吧。
再说了那王妃再凶悍,这手还能伸到江南来吗?
“咳”李晚轻轻咳嗽了一声。
“爷,这位柳儿姑娘乃天姿国色,可是这天香楼的头牌,她的琴艺可是了得,要不让她为您弹奏一曲。”李晚谄媚且有些猥琐的说道。
“嗯?嗯!”慕瑾年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这嘴角提起一丝笑意,“哦柳儿姑娘这般绝色,还有这般技艺,爷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儿缓缓落座落座,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还休的看了慕瑾年一眼,这才抬起玉手轻轻的拨动琴弦。
那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一曲罢了,慕瑾年似是仍然沉浸在写这柳儿的美貌和琴声的动听当中,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看着柳儿,这让柳儿的脸都红透了。
李晚和高子靖看了两人的互动,都是男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慕瑾年此刻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这时机已经成熟,他们现在可该离场了。
而且他们早就被这柳儿勾起了冲动。这柳儿他们动不得,那不是还有小桃红玫瑰这般的人在身边吗?
李晚按住玫瑰就要往自己衣袍里的手,给了高子靖一个暗示的眼神,这才起身告辞:
“爷,今晚月色正美,您该和柳儿有很多的话要说吧,小的们不敢打扰,就先行告辞了。”
慕瑾年也不回话,只是看着柳儿。李晚也不再说话,向慕瑾年行了礼,又用眼神示意妖妖扶着此刻似乎喝得酩酊大醉的林景和他们一起出去。
这林小将军出身京城,常年在边郊,这酒量竟然还这般的差劲。
李晚心中十分鄙夷林景。呵,这些京中贵公子们,也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出身罢了,否则若是要论手段,这谁要向谁行礼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看不上归看不上,现在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坏了王爷兴致,这林景自然也有自己的去处那妖妖可是得劲得很,花样可多了,保准这林小将军满意。
待李晚和高子靖等人离去之后,慕瑾年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迷恋的神色。而那柳儿更是夸张,两肩一松,竟然大大咧咧的跨坐在凳子上,一番粗鲁的男子做派。
她用手使劲的给自己扇了扇风,“娘的,装得我都热了,快点给我倒一点茶。”
竟然连这声音都变了,哪里还是什么吴侬软语,这明明就是一个粗狂男子的声音嘛。
“你这是什么姿势,怎的说话也是如此大声,我来这里可是办事的,这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慕瑾年微微皱着眉头轻责道。
“啧,怎的,怕你这假的摄政王身份被揭穿啊。切,胆子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