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去尘已经3岁了。
这几年都风调雨顺,所以村民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了。
今年春耕时,云一也被允许去田边帮忙而不是被关在大殿里了。
毕竟大殿的门槛也已经拦不住她了。
现如今的云一,仿若一只青衣小蝴蝶,在田埂边穿梭来穿梭去,忙的不得了。
一会儿给师兄递递水,一会赶忙跑去给师姐擦个汗。
这样的生活,是前世的云一没有经历过的。
虽然做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这种劳种的参与感,与收获时的满足是成正比的。
快到午时时,阿云便牵着云一回了观里,他要回去给大家做午饭,而云一则负责帮忙烧火,虽然做饭这个技能还不曾学会(主要是个子矮,还够不着灶台),但是烧火她已经是一把好手了。连阿云师兄都夸她是一个烧火的好手了。
帮着阿云将饭先闷上,然后跟着他去溪边洗菜。因为担心小师妹走路摔跤,这条原本土垒的小路上被师兄师姐们铺了青石板,所以走起来非常平稳。
但最近早晚都有下雨,青石板上也悄悄爬了一层青苔,云一一个不慎摔了个狗吃屎,将两颗漂亮的小门牙也摔飞了出去。
云一当时就疼懵了,再加上鼻子也被撞到了顿时感觉鼻头一酸,眼睛里忍不住哗啦啦的流起了瀑布眼泪。
阿云赶紧抱起云一,捡了地上的两颗门牙,一溜烟的往观里跑。
将正疼的流泪的云一安置在院子里坐下,便快步冲到田里去找师父清河了。
云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吐着嘴里的流出的血水,一边委屈,也不知道委屈什么。就是觉得委屈。
一个21岁的女青年,本以为一了百了了。结果穿越成了一个不足月的小小婴儿。
磨了三年,好容易可以长到可以四处溜达,说话也不用不清不楚的年纪。
可门牙没了。
门牙啊,这关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形象啊,她今年才三岁啊。就算长恒牙也得等到六七岁吧。这几年难道让她顶着两个个漏风的大牙跟人家唠嗑吗?
越想越觉得悲伤,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清河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看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小弟子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从捡到她到现在,第一次这样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清河觉得心疼极了。
以往就算发烧难受的时候,小去尘也顶多哼哼两句。
这...这。
清河将小弟子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哄生病的去尘安眠一样的拍拍她的小脊背。
云一依偎在清河的怀里,哭的直打嗝。现在师父,师兄师姐们回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张嘴哭嚎了,但是一下子又收不住,只能一边打嗝,一边流眼泪。
将脑袋埋在师父的胸前,不想叫大家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总觉得自己仿佛越活越回去了,真跟个小娃娃似的了。
安抚了小弟子,让其他弟子去厨房帮忙做午饭,留了阿云问清来龙去脉。
阿云一边说一边默默的抹了抹眼睛,他要是一直牵着师妹就不会出事了。
清河拍了拍阿云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了下他。
然后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小脑袋既心疼又无奈。这是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吗?
云一听了听动静,等大家都散开后,做了做思想准备,还是将自己的脑袋从师父的怀里拔了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清河,张嘴给他看自己摔断的门牙,希望还能有办法拯救一下。
清河仔细的翻看了下小弟子的小嘴巴,两颗门牙被磕断了,好在看着没有伤到牙根,估计要这么缺上三四年才能在换牙的时候再次长齐整了。
上嘴唇因为磕在门牙上,所以也破了皮,现如今也肿的不像样子。小舌头也有一些小伤口所以也有些肿。
平时玉雪可爱的小弟子,此时看起来真真是一片凄惨模样。
“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等个三四年,换牙就好了。”清河一面轻声嘱咐道,一面让阿云将他房里的药膏取来。
云一低着脑袋一边轻轻应者,一边懊恼不已。
涑了口,上完药后,云一坐在餐桌旁看着大家用餐,腹中饥饿难耐,只能偶尔喝一口米汤骗骗肚皮。
因为嘴巴到处都是伤口,上嘴唇更加是肿的老高不能看,清河禁止她这几天吃谷饭和带盐的菜,嘱咐阿云给她专门撵了小米拿去熬粥吃。
现在她的小米粥还在罐里熬煮着,她便只能看着大家吃饭,喝着米汤骗骗胃了。
吃完饭,大家稍作休息后,师兄们就继续下田劳作去了,师姐们则是上山去给她采药去了。
云一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在院子的梨树下呼呼大睡,阿云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赶蚊子呢。
上午的忙碌和中午那一顿哭,也是耗费了她许多精力,小孩子恢复精力最快的方式当然是睡觉啦。
等她醒来的时候,师姐们已经结伴回来了,背篓里装满了刚采回来的新鲜草药还有一些新鲜的蘑菇。阿云默默的接过背篓,将草药清理干净,摊在筛子里晾着。
到了下午,云一的嘴巴已经肿的老高,都有些遮挡自己的部分视线了,而且嘴巴还时不时的往外流口水而不自知。阿云给她戴上小时候的口水巾,这让云一很想去死一死了,她从6个月起就不用那玩意了!
但是为了卫生她还是屈从了下来,她现在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师姐们围着云一好一顿安慰,还答应给她做面纱来遮面,虽然沟通的过程有些艰难。云一一张嘴,口水往外冒不说,还吐字不清。那字一个一个往外挤都挤不出来。幸好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不是很严重,不然怕是只能饿着了呢。
可是晚饭怎么吃呢?
云一有些沮丧,这世界没有冰箱给她冻冰块冰敷消肿啊,连带着小脸都有些肿肿的。
阿云按照师父的方子,去药房取了一些消肿化瘀的草药,加上师姐们上山采回来的草药,拿罐子熬煮上,三碗水煎成一碗后,滤过药渣后,将药放在院子里散热。
然后挪到云一面前叫她吃药。
不是,阿云师兄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她磕断了牙是自己毛躁不当心,又不是他的错。这不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心理创伤吧,可她现在口不能言也没法安慰他啊。
云一只能伸手拉住阿云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然后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表示自己没有生他的气,此事与他无关。
阿云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小师妹,轻轻叹了口气。太过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让人更加心疼的。
等药稍微凉了一些,可以喝了后,阿云取了一截芦苇杆,插在药碗里充当吸管。然后将药端给云一。
云一便咬着吸管吸着苦哈哈的药汁混合着嘴里吮吸时产生的咸腥血水一起咽下。喝完了药,她的脸也彻底皱成了包子。
阿云见云一乖乖的喝完了药汁,便从身后端了一碗白水递到她面前,虽然一碗中药灌下去,云一已经肚子撑的圆溜溜,但是嘴里苦味实在是太重了,她还是拿着喝药的芦苇杆插在了白水碗里,打算漱漱口。
结果,嗯?
这白水怎甜的?
怎么可能啊?这年代可没有白糖啊?红糖那么贵,观里可是没有的呢~
阿云看着小去尘一下子睁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师兄上次去山上捡蘑菇的时候割的野蜜,你忘啦,阿苦大师兄回来的时候,耳朵肿的可大了。你还围着他的耳朵转悠了老半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可是蜜不是早吃完了吗?)”
“我把分给我的蜜留起来了,你本来就不爱吃药,我想着下次你再生病的话可以给你甜甜嘴就没吃。”
云一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阿云师兄也太好了吧,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少年啊。
本来已经喝了一半的蜂蜜水顿时喝不下去了,云一将芦苇杆拿出来,将蜂蜜水往阿云那边推了推,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只听一片水声闷声传来。
阿云憋着笑,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见果然已经圆溜溜的,便不推辞将剩下的蜂蜜水一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