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一扇锈迹斑斑地铁门被推开,李长青小心翼翼地走出配电室,身后的天花板上,郝婷婷趴在上面。
就在刚才,李长青从怪异女孩口中得知,她死前是个高中生,刚满十六岁,名字叫做郝婷婷,至于其他的。
不知道是她忘记了,还是故意不说,反正李长青问了两遍,郝婷婷都不会话,就那么瞪着他。
走出配电室,门外是一条阴暗的长廊,或许是来的人少,只有一盏老旧的白炽灯,看不大清。
“就从这里上去吗?”
“你...跟着...我。”
郝婷婷越过李长青,趴在前面带路,头顶隐隐约约透出几声爬行怪的嘶吼。
一人一鬼就这么默然行走,谁也不说话,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咕噜噜——
“你...在干嘛!”
郝婷婷突然回过头来,吊着脑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身体保持不动,诡异地盯着李长青。
一双淡漠,冰冷的瞳孔,透出几分人性化的抓狂。
“没干嘛呀,咕噜噜——啊!这酒真美。”
李长青手里拿着个青皮葫芦,浓郁的酒香从中渗出,向四周扩散。
“有什么问题吗?”
“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我一直放在包里的啊,我这人吧,没啥嗜好,这酒一天不喝我就难受。”
李长青发现郝婷婷盯着他,放下葫芦,擦了擦嘴角,清澈的酒液落在地上。
“怎么?不能喝酒吗?”
李长青将葫芦口重新塞住,系在腰间皮带扣上,嘴角噙着笑。
“你这样...会...引来怪物。”
“没事儿,这不有你吗?”
李长青走上前去,熟络地拍了拍郝婷婷的脑袋,对后者冰冷的目光,置若罔闻。
“我相信你,毕竟我这是在帮你不是?加油。”
“......”
郝婷婷趴在天花板上,紧紧盯着李长青的笑脸,半饷后重新动起来,走在前面带路。
接下来,二人一言不发,李长青继续喝着小酒,不知道是郝婷婷带路带的好,好是别的缘故,他们一路走到天台门口,都没遇见一只爬行怪。
走廊里,空旷的可怕,如果不是四周一直回想着爬行怪的嘶吼,李长青都快忘了,这些安全员转化的怪物。
一路上,原本挂着吊钟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全部失灵,有些是没电了,有些则是被某种东西打的支离破碎。
越来越有趣了。
这座安全局,是一栋五层楼高的房子,水箱就搁在天台顶上。
“是这里吗?”
李长青靠着一扇门站立,郝婷婷在他头顶上吊着,僵硬的头颅转过来,上下摇动。
“那我们在确认一遍,我帮你找回尸体,你帮我找到老张的线索。”
李长青小酌一口清酒,懒散地靠在墙上。
这是他和郝婷婷在离开配电房前,就已经谈好的细节。
本来其实不是这个条件,但李长青却临时变卦。
没办法,谁叫他是甲方呢?就是这么任性。
“没...问题,我知道...张默的情况。”
“他没死?”
“......”
“行吧行吧,等我拿到你的尸体,你在回来告诉我,真的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见没能套出话来,李长青也不多嘴,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丑八怪们,接客了!”
一记直踹,本就不受力的木门直接碎裂,崩飞的木屑向后四射,将趴在门后的三个怪物,直接打成筛子。
“埋伏我?你们是在搞笑吗?”
李长青拔剑朝里冲去,前脚刚刚迈入门槛,手中的长剑已然后发而至。
剑身划破血肉,一个从天而降的爬行怪被劈成两半,浓稠如石油的体液四溅,落在无人的天台门口。
安全局的天台不大,是一个单独的小平台,差不多百来平方米,两侧的水泥围栏,中间杵着一座硕大的水箱,足足有四五米高。
“你们这些丑八怪,居然还有智商?会埋伏了。”
李长青快步向前冲去,脚步不停,穿梭于一众爬行怪中,颇有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味道。
只不过,他这一次玩的不是斩首战,而是歼灭战。
一共二十几只爬行怪,他一只也不打算放过。
只有死的怪物,才是好怪物。
这些家伙或许是发现了郝婷婷,猜到了他们会来抢尸体,所以才在这里堵人。
以逸待劳,很好的想法。
可惜,你们选错的对手。
李长青脚步不停,在天台上纵身腾挪,每一剑挥下,都会收割掉一只爬行怪的头颅,漆黑的粘液几乎布满天台。
李长青回头望去,大门处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郝婷婷跑哪儿去了。
对方的战力应该不强,这些爬行怪多半是她的天敌,也不知道后者在这儿里呆了多久,她的尸体又为什么会在安全局里的水箱里。
哗啦啦——
李长青侧身避开一只爬行怪的突袭,左手接剑反握,挥手刺穿后者脊椎,将其抛飞,砸飞两个爬行怪,一起滚下天台。
“你这丑八怪,丑就算了,还不爱个人卫生,指甲都不剪的吗!”
李长青暗骂一声,心疼地看向腰间不断漏酒的葫芦,自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那只爬行怪也算死的其所,这么多兄弟里,只有他算是破防成功,给李长青上了个自闭buff。
腰间的葫芦被划开一道裂缝,完全没法堵住,李长青只能眼睁睁看着酒液流干,在他辗转腾挪之下,酒液混杂着怪物体液,将天台全部浸染。
战斗结束的很快,五分钟后,李长青微微踹粗气,将剑刃从最后一只爬行怪脑中拔出,看了眼脸庞,一脚将尸体踢翻过去,脸庞朝下。
一共二十八只爬行怪,被他尽数屠戮。
只是里面...好像没有那三个,档案馆里声音的主人。
一女两男都不在,是没来吗?
算了,不重要。
李长青心疼地将葫芦拿起,眼睛几乎要杵进裂纹,看了半饷,颓丧地将葫芦放回背包。
跑了这么久,一滴也没剩下,难受。
避过地面上重叠的尸首,李长青来到水箱下方,不知何时,郝婷婷已经趴在水箱不远处,等着李长青。
“你干嘛?这些爬行怪都死了,你的尸首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我...靠近...不...”
哦,原来是不能靠近?
和乾元那边的鬼故事很像嘛,听老张说,鬼不能靠近自己死亡的区域,所以他们那边很多人法师,都会在死亡现场举行法事。
李长青也不多话,一只手抓住水箱表面,蹭蹭蹭地翻身而上,来到水箱顶部。
新华区的安全局,四面八方都是高大的楼房,这里是一处繁华的商业区,现在时间不到九点,按理说这里的人应该很多。
但是李长青看了一圈,或许是目光被楼房挡住,看不清更远处的场景,但就是楼顶的小巷中,过了半天也没看见几个人影。
我过来的时候坐什么来的?那辆车的窗户,好像也不是透明的。
“喂,郝婷婷,你有没有钥匙?”
“没...有。”
“行吧,那得罪了。”
李长青举起长剑,猛地插入水箱顶部缝隙,轻轻一挑,锁扣被剑刃划断。
“其实,我不太愿意使用暴力的。”
“......”
李长青耸了耸肩,没再自讨无趣,拉住扣环,将水箱顶上的盖子缓缓揭开,箱子里黑漆漆地看不清东西,李长青鼻尖抽了抽,浓郁的水汽中,夹杂着些许锈味儿,和淡淡的腥气。
泡太久,味儿散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上面的手电筒,对着水箱底部照去,大大咧咧地,似乎完全对身后没有防备。
为了防止巨人观这种玩意儿,冲击到他纯洁的心灵,李长青控制着光线,沿着水箱侧壁向下,慢慢移动。
然而,他失算的。
就在手电筒移到水面的那一刻,两个气泡汩汩冒出,下一秒,发丝如水藻涌起,黑白相间,一颗男人的头颅从水面冒出。
头颅表面正常,没有因为过久水泡而肿胀的痕迹,脸皮有些皱纹,须发茂盛,大概四五十岁的模样。
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其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只是一瞬间,头颅重新沉入水底,无论光线如何照射,水箱中都空无一物。
李长青只觉得自己心脏骤停,脸上的毛细血管都要炸开,那尸体头颅的模样,像是印在他脑子中似的。
“老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