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要是你晚上不小心滚到床下怎么办？”季舒点点她的小脑瓜，调侃了一句。

“才不会！”她肯定的说，然后又觉得光说的不够，数着手指，咬咬唇，坚定的说：“在医院的时候我都没掉下床！”

季舒看她都开始数日子了，无奈之下只好双手撑着自己上了床。

等她挪好位置，季葵也跟着爬上床，给妈妈盖好被子，然后窝进她的臂弯里。

她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上头，临睡前小声说：“妈妈晚安～”

“宝宝晚安。”季舒轻轻的摸摸她的后背，精神力安抚着她。

季葵迷迷糊糊间脑中闪过一句话：“今天妈妈没有帮阿葵擦眼泪…”

也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东西，睡意在精神力的加成下让她陷入了深度睡眠中，连做梦的机会也没有了。

季舒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她睡得一脸安详。

暖黄色的夜灯再暖，也暖不了她心里的冷。

季舒没想到，她刚刚出于谨慎的使用了精神力，居然会听见季葵的这一句呢喃。

这使她不得不加大安抚力度直接打断她的回忆。

关于身份的事，季舒从来没想过要瞒着季葵一辈子，但也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

起码要等到季葵长大，长大到可以成熟的理解死亡的时候…

可…为什么她会希望她永远也学不会理解呢？

季舒突感无力，也有点迷茫。

她可以扮演季葵心里的“季舒妈妈”，也可以永远不变的爱她。

可是，她的身份该怎么办？

她的物种形态决定了她不会面对真正的死亡…

她最后还是会成为代替者吗？

最后还是不被任何人记忆吗？

宇宙那么大。

却没有她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季舒就带着孩子去找姜筱画。

开门的是姜筱画的女儿姜彩儿，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主动的打招呼：“季舒姐姐早！小葵妹妹早！”

然后就带着季葵换拖鞋。

季葵面对姜彩儿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她没拒绝小姐姐的帮忙，可以看得出来，比起大人，同龄人更让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抗拒。

“谢谢姐姐。”季葵小声的道谢。

姜彩儿歪歪头，看着她的小脑袋，有点想摸，但是妈妈跟她说过不能随便碰这个妹妹，于是有点遗憾，只是开口说：“妈妈说感谢别人的时候要抬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

季葵立刻抬头，怯懦的看过去。

“那刚刚小葵妹妹为什么不看我呢？”姜彩儿疑惑的摸着下巴，紧接又自言自语说：“要不我们去看海绵宝宝吧，海绵宝宝比我好看！”

说完就自来熟的拉着季葵去开电视，完全忘了姜筱画说的“注意事项”。

季葵也被她自然的动作拉走了注意力，一时间居然也没反应过来抗拒她的动作。

季舒挑挑眉，小家伙居然把自己忘在门口了。

有点小小的失落呢。

季舒摸摸勾起的嘴唇，随后跟着去客厅。

两个孩子已经坐在一起看动画片了，手里还都拿着牛奶。

“小彩，你妈妈上班去了？”

“嗯，她说中午回来，季舒姐姐喝牛奶，补钙。”姜彩儿给季舒拿了盒牛奶。

“你不能叫我妈妈姐姐！”季葵突然的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为什么？”

“因为你叫我妹妹，然后我叫妈妈是妈妈，然后你…你叫我妈妈叫…妈…姐姐不…不合适！”小家伙说得磕磕绊绊，急得跳下沙发，手忙脚乱的想说清楚“辈分”问题，结果还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小模样贼可爱了！

姜彩儿认真的看着这个小妹妹，太可爱了！

眼睛大大的，声音小小的，像奶奶家的吉娃娃，逗急了之后的叫声也是细细的，一点儿也不凶。

啊～小妹妹刚刚说什么来着？

季葵看这个小姐姐在认真思（zou）考（shen），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说服对方了。

“那…好吧，可是我叫姐姐的时候你还没出现，现在你出现了，季舒姐姐就变成季舒阿姨了，这样不就把你妈妈喊老了吗？”

“…”季葵不懂“老”这个字眼为什么会和阿姨有关系。

老奶奶和老爷爷才会用“老”呀！

妈妈说因为他们头发白了，所以他们老了。

姜彩儿一看她疑惑的样子，就给她解释说：“你看，我叫你妹妹，你比我小，对吧？”

季葵点点头。

“你叫我姐姐，我帮你大，对吧？”

“嗯…”

“那你妈妈比我大，是不是该叫姐姐？”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季舒。

季舒这会很乐于旁观她们讨论这个人生大问题。

希望小宝贝别给自己讨论出一个阿姨来。

“是…是？”季葵不确定的看看她又看看季舒，接着眼睛瞄到电视旁的照片，脑子一转，疑惑道：“可是我叫你妈妈阿姨。”

“没事，我妈上年纪了～”姜彩儿毫不犹豫的吐槽自己亲妈，反正她老人家不在家！她也不怕～

“然后你叫我妈妈姐姐。”小家伙这回学聪明了，她掰着手指一字一句的确定辈分的逻辑。

“继续。”姜彩儿看她那么认真的给自己掰扯这个问题，也不由的认真听了进去。

季舒旁观着这一幕，要不是年龄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估计要以为这两个娃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呢。

原来人类的幼儿时期那么天马行空的？

在大人看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辈分问题，在她们眼里就等同于国家发展方向的战略性问题。

需要深入探讨。

“那我就应该叫你阿姨…”季葵指指她，然后拍了一下手。

接着在姜彩儿和季舒都反应不及的时候语出惊人：“然后我就要叫你妈妈外婆了！”

空气一静。

姜彩儿在听到她要叫自己阿姨的时候就愣了，结果后面居然还来了一句“外婆”！

真是晴天霹雳一样！

妈呀！你这样叫我妈，她会打死我的！

季舒转过头，用手挡住嘴，没办法，她现在整张脸都在克制不住的发笑！

实在憋不住了，太搞笑了！

没想到小家伙的逻辑这么强大！

总结的很好。

也不打算介入她们的讨论，总不会真的多一个“外婆”出来，讨论的过程能让她们学会思考问题。

而且她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很期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