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咏德惊异地看着他,拱了拱手,随后脱离了付冰冰的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医院走去。
由于林逍的出面,付晶晶罕见的没有阻拦,咬了咬银牙,亦趋亦步地跟了上去。
几人刚到住院部大厅,迎面便碰到了行色匆匆的涂云峰,他满脸喜色道:“付老,您终于来了啊,我都快急死了。”
付咏德没有寒暄,单刀直入道:“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涂云峰像是知道他的脾气,赶忙点头道:“好,付老请随我来。”
说着,他极为殷勤地在前面引路,只是瞥眼间,他瞧见了林逍,不由得面露惊奇道:“呃,这不是林教授吗,林教授这是要去哪。”
虽然他只见过林逍一次,还是为了核实他的身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正教授,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因此印象很是深刻。
林逍无意交谈,敷衍塞责道:“哦,我的学生生病了,我来看看。”
见他意兴阑珊的样子,涂云峰也算识趣,没有过多打搅。
所以他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付咏德身上,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扑灭流行性感冒,阻止疫情进一步蔓延。
付咏德是温病学派掌门人,对这类传染性疾病极为在行,省里但凡发生重大疫情感染,束手无策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付家。
这个中医世家出来的人,延续了祖辈的优良传统,不畏生死,时时刻刻奋战在瘟疫的最前线。
林逍三人,傅奇和郭大鹏,付咏德四人,付家姐妹和涂云峰,两拨人乘坐同一部电梯径直达到六楼传染科。
郭大鹏奋勇当先,主动到护士站询问了夏以沫的情况,得知具体病房床位后,林逍等人很快找到了601病房。
付咏德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们进去了,毕竟他是来治病的,与林逍等人探病并不冲突。
这病房很大,但只住了三个人,夏以沫赫然在列,此时的她神情憔悴地躺在病床上,由于发着高烧,意识都有些不清不楚。
涂云峰主动介绍道:“付老,从前天开始,医院传染科已陆续接诊二百三十人了,重病住院者一百九十二人,大部分患者都出现高热、鼻塞流涕、肌肉酸痛、全身无力,伴随着咽喉肿痛咳痰咳血,严重者会发生呼吸衰竭,两天来已经死了五个人。”
付咏德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沉声道:“西医方面已经做过检查了吧?”
涂云峰喟然叹息道:“做过了,怀疑是中毒性流感,是一种变异的甲型病毒引起的,寻常的抗病毒药物不管用。”
在西医上来说,流感类病毒分外甲乙丙三型,其中甲型病毒经常发生抗原变异,传染性大,传播迅速,极易发生大范围流行。
这也是涂云峰为何如此急迫的原因,这类病毒很可怕,如果不及时阻止,将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发现西医的抗病毒药物没用之后,医院召开紧急会议,立马转变治疗方式,改从中医方面下手,涂云峰临危受命,成为这次抗疫工作的负责人。
起先,涂云峰带领全体中医,本来打算自行治疗的,可用了几轮药后,发现完全不对症,于是只好厚着脸庞向付咏德求助。
付咏德不说什么,赶忙走上前去给夏以沫检查,接着用心地诊起脉来,良久之后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毒热内陷,内闭外脱,是瘟疫。”
瘟疫是感受疫疠之气而发生的急性、流行性传染病,若不及时医治,死亡率奇高。
这可比病毒性流感严重多了,虽然涂云峰有所准备,可听到这个诊断,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番,忙不迭说道:“付老,可有医治的办法。”
付咏德眉头微皱,悠悠叹息道:“只能试试了,冰冰,把我准备的药拿来。”
其实,在此之前涂云峰就向他大致描述了病情,付咏德当时便怀疑是瘟疫,所以来之前已做足了准备。
付冰冰闻言,赶紧跑出病房,从外面车上抱来一大瓶酒,急匆匆道:“爷爷,药来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付咏德接过酒瓶,将瓶盖缓缓拧开,随即一个浓烈的酒香四溢开来。
“付老,这是?”涂云峰有些傻眼了,怔怔道。
“岁旦屠苏酒!”还未等付咏德解惑,林逍却先一步爆出了真相。
付咏德惊讶地看着他,这可是付家祖传秘方,竟然有人识得?
付咏德愣了一会,随即朗然笑道:“没错,就是岁旦屠苏酒。”
这还是首次见到林逍如此惊讶,郭大鹏忍不住猫抓一样的好奇,低声问道:“导师,这个酒有什么来历吗?”
老实说,闻到这股酒香,就连林逍也大感吃惊,这岁旦屠苏酒可不容易制作,酿造工序也极为麻烦,五藏仙人曾用过两次,最后因为嫌麻烦便弃之不用了。
至于这酒的效果,可以达到半步灵药的地步。
见郭大鹏问起来历,付咏德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得意,侃侃而谈道:“这是岁旦屠苏酒,是我付家祖传秘方,将四十八味药材切碎,用绛红色丝袋贮藏,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中午时悬沉到井中,正月初一凌晨取出药,再用酒曲密封发酵酿成这岁旦屠苏酒,对温病疫毒有很好的疗效。”
何止是有很好的疗效,此乃辟秽解毒奇方,几乎能够治愈所有疫气,并且使病毒丧失传染力。
一人饮用,全家无病,一家饮用,全乡无疫!
虽然它只是半步灵药,但效果却比寻常的灵药一点不差。
天下没有包治百病的药,但有专门对症的药,这岁旦屠苏酒,恰好是瘟疫的克星。
原本林逍还担心,面对这种棘手的病症,付咏德会束手无策,没想到他竟有这种秘密武器。
这样一来,林逍倒是安心不少,他也可以趁此轻松一回,静静坐等付咏德大显身手吧。
紧接着,付冰冰拿来几个杯子,付咏德倒了一杯,首先喂夏以沫喝下。
“噗!”然后,酒咽下没多久,夏以沫陡然一口喷了出来,夹杂着猩红的鲜血撒满了整个白色被单。
众人见此,无不大吃一惊,付咏德更是当场呆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