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人忽然露出了柔和笑意。
他看向夜鸫,缓缓说道:
“根据报告,你吃的都是十恶不赦,逃避惩罚的恶人?”
夜鸫并未回应主公大人的眼神,也并未因此而辩解。
甘露寺蜜璃怔怔看着奄奄一息的鬼,表情略显迷茫。
“为什么……不说出这件事呢?”
沉默片刻后,夜鸫才对这件事有了反应。
“这根本不重要吧,”她的声音依旧稚嫩,和说出来的话不太搭,“无论如何,吃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这句话竟然会从鬼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究竟还算是“鬼”吗?
场下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主公大人身上,似乎想知道报告的详细内容。
主公点了点头,让身旁的女孩子将报告念出来。
“……外城的西街区流传着有关‘夜鸫’的传说,是夜晚手持利刃的杀人鬼。”
“根据战后详细调查,因‘夜鸫’而导致死亡的确认的有:”
“将妻儿残忍杀害后,灌注铁水的工匠。”
“入室抢劫,造成六人死亡的强盗武士。”
“误伤一人后,担心对方报复而杀掉对方全家的酗酒男。”
“连续造成数十名少女受辱的屠户。”
“……”
一条一条听下去,不少的柱,还有少箕郎和炭治郎都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简直都是人渣。
夜鸫杀掉的没有一个是应该饶恕的,而根据报告的调查,这些人因为各自的原因,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难怪少箕郎初到钢铁要塞,听到的“夜鸫”传闻里,有“惩戒那些应该死去的人”这一条。
原来那指的既不是鬼杀队也不是鬼。
而是人类。
看到底下的反应,主公微微转过身子,正对着夜鸫。
“如何?也许说出你知道的事情,能够救你和宗信。”
夜鸫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我无所谓。”
言外之意,是栖川宗信没事就好?少箕郎看了一眼对方修长的黑丝双腿,以及露出的姣好下半张脸,这算什么……人鬼情未了?等等,栖川宗信说夜鸫像他姐姐,这家伙……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少箕郎也看不懂夜鸫究竟还算不算鬼,因为吃过人身上有鬼的那种血的味道,还害怕紫藤花,但伤口不会迅速愈合,也不在无惨的控制之内。
不知道现在的她还需不需要进食人类的血液。
这时仍旧是甘露寺蜜璃开口,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以“夜鸫”小姐称呼对方。
“你……为什么对宗信这么执着呢?”
夜鸫碧绿的双眸抬了抬,随后又迷茫地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没有人类的记忆。”
随后她轻轻吁出一口气,似乎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我睁开眼的时候刚刚接受完下弦之三病叶的血液,跟我同样的还有好几只鬼,最终按我们加入顺序进行排序,我是老三。”
“病叶是个很缺乏安全感,又很渴望触碰的,矛盾的鬼,他将钢铁要塞打造成自己的堡垒,除了外城内城钢塞塔,还暗中建造了一座地下钢铁城市。”
“上弦之二似乎对城市里的什么东西十分感兴趣,决定提供帮助,下弦之四则是时不时就会路过,在要塞里呆一段日子。”
“至于我说的‘他们’,我被下了无法表达的暗示,即使用笔写下来也做不到。”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伊黑小芭内顿了顿,目光冰冷地开口说道:
“你和那只蛇鬼为什么会认识?”
夜鸫看了他一眼。
“我曾经见过她,很久之前,我们都是不完整的,残缺的,失败的,她的程度更接近鬼,因此听不进我的劝谏。”
“而且那个家族……”
夜鸫似乎有些忌讳,最终没有说出来。
“不用避讳什么,那个家族的人全都是死有余辜。”伊黑小芭内表情没有波澜。
在场的人已经分析出来了不少内容。
不完整的,残缺的,失败的。
那个粉青色的短发少女,难道是所谓的完整的,成功的?
与鬼如此相近,又不具备鬼应有的特征,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里,少箕郎莫名想到了他在面对无惨,彻底死亡的时候,听到的九郎声音。
九郎当时说……
请务必找到青之彼岸花。
他浑身如同突然被一股电流击中,回想起这句话,难以遏制地打量起夜鸫身上来。
她的翅膀,是暗青色的。
她的瞳孔,是青碧绿色的。
青之彼岸花,青……
那个杀死童磨的短发少女,头发也是粉色和青色相交的。
等等……
鹿见瑶?
摇头挥去这暂时不关联的线索,他凝望着夜鸫,在没征得主公同意的情况下就问了出来:
“你知道‘青之彼岸花’吗?”
突然的出声,让正在思索的众人全都看了过来。
夜鸫不可遏制的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可说。”
柱们纷纷睁大了眼睛,摇头的原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可说!
这说明她知道,只是因为被下了暗示,无法说出来!
这证明她背后的那个组织的力量,与青之彼岸花有关!
因为这一个问话,拉出了成片成片的结论,不少人重新审视起少箕郎来。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姓取得这么奇怪,还真是华丽地问出了关键啊。”已经知道是音柱,名叫宇髄天元的浮夸男人说道。
霞柱时透无一郎呆愣愣喃喃自语:“青之……彼岸花,好像不是很难记。”
甘露寺蜜璃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将手掌放在脸边,内心一片声音:“小少箕郎一下就点出了问题关键,好帅啊~”
与另一边的喧闹不同,主公大人思索片刻,柔和说道:
“这种花,似乎也是鬼舞辻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随后他转过身,正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纷纷恢复平静。
“多亏这位小姐,我们得知了很多信息,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柱们纷纷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炼狱杏寿郎爽朗地看向夜鸫。
“这位小姐,你是否能够保证,从未吃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的语气直率而热情,让人似乎无法对着他的面说谎。
夜鸫抬起头来,喃喃望着他,微弱但自然地回答:“没有。”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这时,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还站着的不死川,他的反对意见是所有人里最大的。
他凶狠布有狰狞伤疤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仿佛野性和理性在不断冲突。
少箕郎在他身上,头一次看见了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