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无比,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三人回到破旧的茅草屋,哥哥一边为姐姐止血,一边询问起零余子事情的经过。
听完过后,他迅速一愣,眼神变得凝重。
“不能呆在家里了,零余子能抱好姐姐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那个怪物就住在这里!绝对不能放她离开!”
激烈的拍门声随之而来。
原本并不指望镇民们会组织集结起来,但零余子杀死的,是镇上最大的权贵。
已经无力去思考零余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作为哥哥的他冲到门口,将门阀死死阖上,用自己的身体堵住门口。
零余子看着姐姐背后染红的绷带,难以控制地咽了口口水,双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抓开血痕。
她知道,一旦顺从身体内不知道为何的渴求,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开门!”
“快开门!”
“去把‘那个’拿过来!”
门外的嘈杂声接连不断,撞击的声响也越来越大,带着伤的姐姐也站起来,跟哥哥一起堵在了门口。
零余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
渐渐的,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放心吧小零余子,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守护好你。”
“就跟以前一样。”
眼泪难以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零余子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暗,最终熄灭过去。
……
醒来的时候,她正被吊在木桩上。
哥哥和姐姐的尸体就挂在眼前,血从他们破开的肚子里流了一地。
天空依旧暗沉无比,始终不愿下雨。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大哭起来。
哭到眼膜破裂,血液染红了眼白。
无视了周围镇民的诧异,她轻松挣脱了束缚的绳索,跪在了两具尸体面前。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胡闹就好了,如果我能懂事一些就好了,就能明白哥哥和姐姐是多么的不容易。”
血红的泪水不断从她眼中涌出。
“以后,就换我来守护哥哥和姐姐。”
两颗血球,分别从眼前两具尸体的身上浮起,汇入了零余子的身躯。
……
大雨滂沱。
零余子站在尸山血海中,任凭暴雨冲刷。
她越过镇民的尸体,走到哥哥和姐姐面前,犹豫片刻后,取下了他们的眼珠。
随后,她挖开自己的脸庞,将眼睛轻柔放了进去。
伤口愈合,零余子的脸上浮现两对红线。
“一个是哥哥。”
“一个是姐姐。”
……
画面跳转,钢塞塔之中,被斩断的头颅抛起。
零余子凝望着眼前一男一女共同挥刀的模样,与沉寂良久的,哥哥和姐姐为她堵住那扇门的画面重叠。
眼角擒着泪水,那两个砍掉她头颅的剑士身上仿佛飘出两个虚影,周围场景也变换着,一如那个最初的破旧茅草屋一般,虽然很穷,却很温暖,是最坚固的堡垒。
“小零余子,你永远是我们最珍贵纯洁的宝贝。”
晶莹的眼泪泛滥而出,在不断加剧的崩解中,零余子笑着闭上了眼睛。
……
记忆到此为止。
少箕郎坐于病床上,两侧是熟睡的队友,窗外,小葵正追着被风吹走的软帽。
“……”
鬼,还真是有着难以磨灭的过往啊。
仅仅看着零余子的记忆,都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绝望。
之前的病叶也是一样,被误解反抗命运,却又渴望触碰和温暖的感觉。
似乎十二鬼月在这方面的执念要远比一般的鬼要重,奇怪的是,他们在平时作为鬼,似乎并没有人类时的记忆,但所做出的行为却又跟人类时的执念相关。
零余子作为人类时很胆小,哥哥和姐姐死后凝聚出的血球吸到了她体内。
现在看来,零余子之所以如此害怕柱,也许是害怕自己死后,哥哥和姐姐最后的存在也被抹去。
而她发过誓,说轮到自己守护他们了。
哎……如果不是无惨出现的话,一家三人虽然过得很苦,但也不至于演变成这样的悲剧吧,只是那个时代下层人们的生活,确实让人有些无奈。
从零余子在记忆里的表现中,少箕郎发现鬼也有着“虚弱”这种概念。
刚变成鬼的零余子第二天就发动了血鬼术,随后在茅草屋里陷入了强制性的沉睡,如果不是她当时昏睡过去,故事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确实是命运弄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攻击力+1】
怀着复杂的情绪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正好听到微弱的敲门声。
蝴蝶忍推门进来,刚好看到坐在床上醒着的少箕郎。
“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就躺床上了,你的病号服呢?”
看着对方柔软的笑意,少箕郎默默把头低垂了下去。
“对不起,忍小姐,我曾经答应过……要将他们平安无事带回来的诺言……没能实现。”
坎京子重伤,安部从顺失去一条手臂,赤野郎死亡,现在看来当初拍着胸脯说下来的话,确实有些自大了。
蝴蝶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走到床边,坐在他身侧。
“少箕郎当初说的话,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实现不了的。”
少箕郎略显惊讶地转过头,与近在眼前的俏丽脸庞对视。
对方紫色的眼眸里,似乎暗藏了些什么。
“人和鬼的战争持续了千年,没有哪一次是没有出现过牺牲的,”蝴蝶忍浅浅笑着说道,“我能理解少箕郎当初说这句话的想法,但在有三名十二鬼月的情形下,还能成功讨伐并活着回来,已经让我十分高兴了。”
“所以,我并不会因此而责备你,你要是觉得有什么负担的话,可以跟我说的哦~”
他愣愣看着对方美丽的脸好一会,才略有点尴尬地挪开视线。
蝴蝶忍小姐可真是温柔啊,不过,我为什么隐隐觉得她有些空落落的?
“忍小姐也是,请务必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有什么烦恼,我也愿意倾听。”
蝴蝶忍看着他,歪了歪头。
随后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也是,说起来少箕郎跟我同年呢,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能说出一些讨女孩子开心的话了。”
“诶?”少箕郎转过头,随即意识到蝴蝶忍是在打趣他。
也有不需要他过多担心的意思在里面吧。
还在惊讶的时候,蝴蝶忍浅浅笑着,看了看他身上。
“把衣服脱了吧。”
“……”
“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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