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兵戎相见(1 / 1)胡悉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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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您的护院还真是不走运。”孟庆坤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即便是您的护院又如何,难道他能证明人是我杀的吗?而且,您方才说了一大通,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对不起,胡先生,恕我愚笨,我完全没听出来哩!再者说,你们管那个叫……不在场证明是罢?我可是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您说对不对?”

“你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不过,我想你的这两位护院应该没有罢?”

说着,胡树人忽然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的何勇和汪成贵,沉声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三桩连环案的真正凶手,就是孟老板家的这两位护院,您说对不对?”

“这个笑话真不好笑。”孟庆坤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胡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捕风捉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巡捕房再昏庸无能,也不可能听您几句空口白话就动手抓人罢?我还是那句话,您得拿出证据来……但话又说回来,您既然没去巡捕房,而是跑到我这来信口开河,看来是没有证据证明这案子与我有关咯。”

“孟老板,有些话可不能说太早。”

胡树人微微一笑,没有回头,而是注视着何勇说道:“何勇,你当时最先从天蟾舞台后门出来,遇到了那位黄包车夫,因为身上的血迹被对方看到,你动了杀心。你冲上去抓住那位车夫,掏出之前用来割绳索的匕首,打算杀人灭口。那车夫见你行色不善,惊恐地叫出声来,却没成想,这一声尖叫恰好惊动了我家的护院!”

说到这里,胡树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何勇,你真是走运!当时若不是你的同伙汪成贵也在场,以你的身手,肯定当场就被牧原缉拿归案,而我也无需耗神费力地调查了。

“汪成贵出来以后,从背后打晕了牧原,而你,何勇,便立刻拿匕首在那位无辜车夫的右肋连刺数刀,将其杀死。之后,你将尸体放倒在地,又用匕首在其胸前划了数刀,再划破牧原的衣衫,将凶器放在他手中,伪装成牧原杀死车夫的假象。在此期间,你的同伙汪成贵已经擦去了沾在墙上的血迹。

“没有墙上的血迹,这桩案件纵然有疑点,至少大体上也说得通,对巡捕房那些家伙来说足够交差了。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你们做梦都想不到,海外有一种特殊的药剂,能让被擦掉的血液显现出来。更巧的是,我手里恰好有这种药剂,通过它,我发现了墙上的血迹,并借此判断出了死者被害时的真正情形,解除了牧原的嫌疑。从尸体伤口的深度和角度来看,那杀手凶手的身高体形与你十分相仿……何勇,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罢?”

自始至终,何勇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即使胡树人厉声喝问,他依旧负手不动,如同石头人一般,一旁的汪成贵也是如此,反倒是后面的孟庆坤忽然笑出声来。

“胡先生,瞧您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一阵,孟庆坤忽然语带嘲讽地说道,“哎哟,真不是您是自信还是自负啊……不过,您方才那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

胡树人闻言,不由挑起眉毛,转身看着孟庆坤说道:“是吗?这还真是令人意外,不知我话里的哪一句启发了孟老板?”

“胡先生,您有大智慧,假以时日,您一定会成为名震四海的大神探!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这样的聪明人。”

孟庆坤虚情假意地说着,脸色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可惜了,孟某只喜欢能同上一条船的聪明人。”

“听孟老板这话的意思,是打算杀我灭口咯?”胡树人轻笑一声,毫不退避地迎上了孟庆坤的目光。

听到这话,孟庆坤不置可否,蓦地岔开话题道:“对了,胡先生,我有一个疑问,可否请您帮我解惑?

“当然可以。”胡树人微微颔首,“孟老板尽管问罢。”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孟庆坤露出疑惑的神色,不解地问道,“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为何您会对我起疑心?”

“没露马脚,是吗?”

胡树人嗤笑一声,幽幽地说道:“一开始,我并未怀疑孟老板。但要说起来,让我起疑心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哦?有这回事?”

“当孟老板和我说,你家被燕子李三盗过,我便猜测你可能与命案有关。”胡树人语带嘲讽地说道,“原因很简单,以燕子李三的习惯,只会洗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你既被那位盯上,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话音刚落,对面孟庆坤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过了片刻,他的眼角闪过一道凶光,拍了拍桌子,故作轻松地说道:“胡先生,您家的护院还在巡捕房关着罢?”

“不错,”胡树人冷冷一笑,“这还是拜孟老板所赐呢!”

“那还真是对不住,”孟庆坤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抹阴毒的笑意爬上了嘴角,“胡先生啊,您说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但我却要说一句天助我也哩!本来,我听说事情出了变故还有些担心,却没成想,那个被逮进去的替死鬼竟然是您的护院!这叫什么?这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胡树人闻言,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讥刺地说道:“怎么?孟老板莫非是觉得,胡某人没了护院,便成了你砧板上的肉不成?”

“难道不是么?”

孟庆坤只当他是故作镇定,撇了撇嘴,随即抬起头来,向门口的两位护院喝道:“你们两个,有胆送江海关监督一程吗?”

“老板有令,不敢不从。”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胡树人转过身去,看到他们坚定的神情,不由轻叹一声。

“胡先生,您可听见了?”孟庆坤绕过办公桌,缓缓来到胡树人身后站定。

他本想凑到胡树人耳边,奈何两人身高相差十公分有余,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肩头,只好就这样低声细语道:“从今往后,上海滩恐怕再也没有神探胡树人这么个人咯……”

“是吗?”胡树人脸上笑意不减,浑然不把孟庆坤的威胁放在心上,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就让胡某人见识见识孟老板的手段罢!”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手肘狠狠往后一捣,正杵在孟庆坤发福的小腹上,登时将其撞了个四仰八叉。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何勇和汪成贵也动了起来。

身形稍矮的汪成贵冲在前面,右手在后腰一摸,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胡树人身前,端着匕首向他的胸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胡树人忽然往后退一步,右手迅速伸入怀中,再抽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枪。

那是一把比利时国营赫斯塔尔公司生产的勃朗宁1900式自动手枪,口径765毫米,有效射程三十米,威力不大,不过用作自卫武器倒是很合适。

汪成贵捅了个空,抬眼看到手枪,顿时怔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有受制于人的习惯。”

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胡树人拨开保险,对着汪成贵扣下了扳机。

呯!

伴随着巨响,高速旋转的子弹挟着一股硝烟离膛破空而去,转瞬没入汪成贵的大腿。

汪成贵正要发难,大腿却传来一阵火辣之感,旋即只觉头重脚轻,跌倒在地,匕首脱手而飞,打着转滑到了书桌下。

解决了汪成贵,胡树人丝毫没有掉以轻心,转而将枪口对准何勇,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便会再次击发手枪。

看到他的动作,何勇表情微变,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胡树人,似乎在等待时机。

“你怎么有枪!?”

孟庆坤失声叫道,被陡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呆了半晌,才用右手扶着桌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摸了一下额头,若有所悟,颤着声说道:“不过也对,以胡先生和巡捕房的密切关系,要一把配枪防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猜错了。”胡树人目光一黯,“这把枪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它原本属于我的导师,也是我的挚友。只是那人已经……”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陷入那段悲伤的回忆里。

看到他神色恍惚,孟庆坤眼前一亮,蹑手蹑脚地从窗边的架子上抓起一个种着春兰的花盆,高高地举了起来,准备向胡树人的后脑砸去。

胡树人没有注意到孟庆坤的动作,他还在出神,整个人毫无防备。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高一尺宽三寸的花盆就要落到胡树人的头上,临街的窗户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玻璃。

“啊!”

下个瞬间,一声惨叫在胡树人身后响起,紧接着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闷响,登时将他惊醒过来。

胡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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