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两个女孩的窘迫，贺黎本人倒是十分的淡定，大概男人都不会有这方面的羞耻心，被异性看一眼就看一眼，手上的动作都不会因此而加快，丝毫不显慌忙，甚至有心情冲顾明云挑眉：“你啧什么？没见过？”

“咳！”顾明云呛了一下，眨眨眼，错开和他对视的目光，脸上却更烫了。

她心想这不是我说的，但是嘴巴不听话，开口就成了“我还真没见过！”

呸！现在真是洗不清了，好像她是个小流氓一样。

顾明云窘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大脑好像烧短路了一样，急得在原地蹦了两下，说：“黎哥，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贺黎乐了，说：“好。”

他这会儿也注意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陆笙了，再一回想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明白过来了，是他入为主的带入了。

可顾明云真的很有意思，总是会说出一些出其不意的话来，还很容易脸红，那红扑扑的脸蛋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会让他联想起六一儿童节小朋友脸上大大的腮红，还有天真的眼神，看着又喜庆又欢乐。

这感觉就像欺负小孩似的，又好玩又好笑，不会因为她的举动生气，反而很想再逗一逗她。

而陆笙此刻就难受了，她是下意识蹲下来的，的确是避免了正面冲突，但关键是，她现在也没脸站起来呀！

而多吉正好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是从旁边走廊的拐角处冒出来的，看见这一幕，也有点懵，但他的出现刚好缓解了两个女生的尴尬，给了陆笙一个站起来的理由。

“你不是说你在试衣间吗？”陆笙恼羞成怒，吼过去。

多吉挠头，愣道：“啊，我换完衣服就去上厕所了，大概是中午吃的太辣，我肚子不舒服。”

“行！你真行！”陆笙咬牙切齿。

“走啦走啦！”顾明云说着，一手一个把陆笙和多吉拉走。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服装组和道具组的同事，不过他们不是要出门，而是进门。

顾明云看着奇怪，这么都下班了吗？

于是便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们不下班吗？”

“演出在即，服装和道具都要好好检查，今天发现的问题也要即使修改，时间跟不上，就只能加班了！”下午刚认识的服装姐姐说道。

顾明云闻言心中动容，笑道：“辛苦你们了！”

“害！这有什么辛苦的，你们的功夫用在台上，我们的功夫用在台下，大家殊途同归，都一样嘛！”服装组的一个哥哥说道，说完大家都笑了。

他们服化道的后勤人员心态非常好，说说笑笑地回去加班，歌唱演员们则回家休息。

的确也说不上是谁比谁更辛苦，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呈现一场精彩的表演给观众，无论是从听觉还是视觉上都力求做到完美。歌唱演员要将最饱满的精神留到舞台上，而后勤人员的功夫全在背后，每次演出都是最早到，最晚走，却不见谁抱怨。

顾明云想着，会心地一笑。

这样的团队，是能让人安心的团队。

很快就到了正式演出的日子，他们的第一站就在古都，去到两所综合类的大学演出，验完之后就要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上高铁，赶往下一个城市。

演出之前，顾明云就了解到，她第一场演出的这一所大学虽然是一所综合类的大学，但是学校名字里就带有浓浓的工科味道，学校的强项也是如此。据说阳盛阴衰，男女比例歪得一塌糊涂，学校里几乎全是所谓的理工直男。

顾明云很担心在这样的学校里演出会不会成功，那些日日同牛顿爱因斯坦等伟大的科学家的理论为伴的学生真的会对他们所谓的艺术感兴趣吗？他们会来看吗？

与顾明云有着同样的担忧的人不在少数，但演出开始之前，谁不知道这间不大也不专业的大学生活动报告厅里能来多少人。

演出是晚上七点半正是开始，下午三点的时候，剧团的人就都到达了学校，在校学生会干部的帮助之下布置舞台，化妆以及走台。

这个报告厅平时也会用来举办校内的活动和演出，因此附带了一个不算小的化妆间，他们这么多人和装备挤进去倒也勉强铺的开。

顾明云正化着妆，就见舞台总监韩舒大步进了后台，那周身的气场太盛，有种莫名暴躁的感觉，让人无法不注意。

她这么一来，后台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她应该是生气了。

“韩舒，是碰上麻烦了吗？”贺黎第一个问。

韩舒叹了口气，把脾气往下压了压，说：“我们的互动环节出了问题，可能做不了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精心设计的互动环节可以说是全场的高潮，就这么没了吗？

“为什么？”顾明云下意识问，互动环节是她的主场，原计划是要她下台和前排的观众互动。如果取消了，她怎么办？

韩舒露出无奈的表情，说：“是我疏忽了，做了几年商演的舞台，却忘记了学校里这种形式的演出都是领/导坐在第一排，他们不能算作普通的观众对待，和校领导互动的效果肯定不会好，学生不会喜欢，校领导也不一定配合。”

顾明云心里一紧，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放不开，也很难想象要怎么把校领导从椅子上拉起来，就算拉起来了，那画面可一点儿不美好。

顾明云把心一横，说：“韩舒姐，我们再去争取一下，想想办法，我不想取消互动环节。”

韩舒看她一眼，说：“那你跟我过来，去找校方再沟通，我们在互动环节上花了那么多心血，一定不能取消。其他人准备好了就先去踩台吧！”

顾明云跟着韩舒找到了校方的负责人：校团委的老师和学生会会长，他们正在在检查摄像机的状况。

韩舒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和顾虑，她和团委老师在之前就沟通过，最后被否定，两人心情都不美丽，这次的答案依然是拒绝的。

给出的理由也很现实，他一个小小的团委老师，怎么可能说服校领导配合演员做戏给学生看呢？领导那么忙，架子也不小，这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