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当初先皇妃子多的都住到别院去了，而亓璡到今天才点亮万寿宫承恩殿的灯。

“跟她姑姑一样是个狐媚子，居然截胡一个小才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楚贵妃歪在榻上，嘴角的讽刺藏也藏不住。

“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以色事人能待几时，先皇第一个承宠的早不知烂在哪里发霉去了。”

“嗯，你说得有理，哼～姑姑不就是埋怨爹爹把本宫送进宫了么，难不成还要本宫嫁给那个瞎眼的表哥跟着他去那苦寒之地？奉茶。”

这话不好接，妙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扬声喊：“清墨奉茶。”

清墨低头遮住眼里的火气，倒了杯茶送过来。

楚贵妃接过来手一松，“啪”地一声茶杯碎了，

“啪—”又一声，

“想烫死本宫吗？”楚贵妃慢悠悠说着，仿佛打清墨那一巴掌的不是她。

“娘娘恕罪。”清墨跪下，捂着脸，眼中晦涩。

每当这时候良书和明砚都躲出去，她也想躲，可惜同是四个大丫鬟，楚贵妃惯用妙笔和清墨。

妙笔最受宠，受气的就是她了。

……

“承恩殿灯亮了？”

贤妃也歪在榻上，捻一颗干梅送进嘴里。

“是，娘娘，戌末就掌灯了。”

“唉！有个姑姑在宫里就是好呢，这也能截了，不过本宫也知足了，高处不胜寒呢，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本宫只管养地白白胖胖的，轮也能轮得到本宫。”

“是的，娘娘能这样想奴婢就不担心了，老爷的光禄大夫不只是叫出来好听的，而大公子去年也进了翰林院，只要老爷不倒，四妃的位置就必保有娘娘。”

“嗯，”贤妃坐起来，点点这婢女，“你这小嘴成天跟抹了蜜一样，当初怎么没给你叫蜜汁呢，

你和蜜汁去御膳房加一碟桂花糖米糕、一碟梅花酥饼，嗯……再加一碗杏仁酪。”

婢女椒盐应声退下。

……

“欢言，你去看看糖渍杏子还有没有了，本宫总觉得苦涩，不吃点压一压，胃里也苦。”

郑妃坐在卧房的小桌边，一脸愁容，那感觉真的苦的不得了。

“娘娘，乐语去寻了，可是娘娘别怪奴婢多嘴，晚上吃太多杏子伤胃，娘娘吃过早些休息吧，已经亥时了。”

“嗯，本宫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欢言退下后，郑妃起身从雕花梨木床下翻出来一个布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郑妃摸摸布偶的头，然后突然像麻花似的拧了一圈，脸上也不再愁苦而是带着兴奋。

……

“什么？芍药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美人，皇上今晚第一次住在万寿宫，点恩车戌时就去鸾翊宫接人了，根本不是去的桃莹阁。”

“哈哈哈哈……”陆美人放下手里的茶盏，捋捋头发，“本美人就说嘛，土鸡就是土鸡，怎么可能飞上枝头，

打扫干净，本美人洗洗睡了。”

……

“哐啷啷—”

“早晚有一天本才人会搬去倚云殿，不，本才人应该搬去流霞宫才对。”

绿叶站在边上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江才人反复摔着竹制笔筒和刻花木摆台的底座。

“你是哑巴了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