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找你当代言人,却没思及拍片子的场景跟服饰,才让你......”
“没,没有。今天就两三个场景在室外而已,大多都是室内供暖的。而且我,我也没那么娇弱。”
一听到这个高傲的男人竟然向她致歉时,池璟琋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再看他面上虽然平淡无波,却分明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懊恼与自责。
一时间让池璟琋生出了一种将天神般的男人拉下神坛的负罪感。
在她的眼中,他,就该不食人间烟火地维持冷漠,就该事不关己地藐视一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褪去一身的傲气认错。即便这个对象是自己,也不行。
而且今天这事对于一个艺人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墨靳琛大抵是工作繁忙,没怎么关注这个行业。多的是严冬穿夏装,盛夏披棉袄的反季操作了,更别提那些零下几度泡在泳池里的景象,今天的拍摄简直可以称得上小巫见大巫。
而墨靳琛被他打断后,几欲开口,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浓眉微蹙,黑曜石般的双眸紧紧凝着她,似乎想把满腔的情绪都寄语于眼神中。
半晌后才徐徐收回目光,垂眸失焦地看着方向盘,情绪不明。
在池璟琋迟疑要不要再说些什么之际。
却见他紧抿着的薄唇微启,淡淡道,“回去后泡个热水澡,别生病了。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每天,还是得给我发视频的,知道了吗?”
最后几个字,墨靳琛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觉察出他的兴致不高,池璟琋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后便道别下了车。
墨靳琛看着她踏进公寓楼才驱车离开。
回了一趟月胧名庭的公寓。
说来这套公寓是墨靳琛名下房产中离JC集团大楼最近的,车程十分钟左右。所以墨靳琛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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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一身沾染了火锅气息的衣裤,墨靳琛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随手拿了瓶威士忌就往杯子里倒。
没有立即喝下,而是带着盛着酒酿的玻璃杯往窗边走去。
他一手提着酒杯,另一手闲适地挂在了裤兜里。身形颀长卓绝地站定在窗边,耷拉着眼皮垂眸看向小区楼下的绿化。
深秋的风为青葱的枝头悄然晕染了星星点点的淡黄色素,枝桠轻轻摇曳,抖落了几片已几近半橘的黄叶。美则美矣,却也增添几分颓然的视觉感受。
落叶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度,最终栖身在小道旁的草坪上,与遍地生机盎然的野草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下子让墨靳琛回想起了早上在度假村前远远看到的场景。
郊外寒风刺骨,所有人都冬装以待,唯有她一身清凉的纯白衣裙傲立在漫野的绿茵之上。
几乎刹那间,他就生出了把她搂进怀里带她离开的念头。
可是当听到她倔强地笑称自己贴了暖宝宝之后,他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离开的。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如藤蔓般缠绕着自己的无力感。
是让他无能为力的抓狂,更是令他无可奈何的妥协。
想到这里,他眸底翻滚的墨色愈染愈浓。
他重重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动作狂漫地一口闷下那小半杯的烈酒。
喉间辛辣的感觉仿佛冲淡了弥留在咽嗓的苦涩。
大脑内的某根神经也似乎被瞬间贯通。
他开始正视并读懂了今天自己的异样。
向来对任何人或事都兴致恹恹,毫无波澜,即便生意场上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自己,今天竟然多次失态了。
明明知道今天即便吹在冷风中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这么一个她。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或许自己早该明白,只是不愿深究。
他喜欢上这个让自己屡次破例的她。
**
与此同时的清澜小苑。
正在烟雾腾腾的浴室里泡着热水澡的池璟琋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蹙着小眉头眉,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感冒了?”
“那就......再多泡一会儿吧。”
一开始要不是考虑到墨靳琛语重深长的嘱咐,或许现在的她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因为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赶去郊外拍摄,她早就计划好拍摄完就立马赶回来补眠的。
至于这泡热水澡驱寒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再说,今天要真是着凉了,也早在墨靳琛带她去吃的那顿火锅中,消散了个七七八八了。
欸?
难道......
墨靳琛是特意带她去吃火锅的?
想到这,池璟琋被蒸腾的热气熏得有些红润的脸颊,变得愈发通红。
心情有种说不出的飘飘然,愉悦地捂着脸自言自语,“墨老板果然是个闷骚的大暖男!”
这份没来得及梳理的欢愉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使得说要补眠的她钻进被窝后,还二哈式地翻来覆去,乐呵呵的,最后还是被自己给累得睡过去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池璟琋漫游太空外的深度睡眠是被第三波坚持不懈的手机铃声给打破的。
陷进枕头里的小脑袋抬也没抬一下地就伸出一只爪子往床头柜探去,无意识地摸索了小半天才顺利把手机给抓住。
带着被嘈醒的起床气与初醒时的绵软嗓音,对接通了的电话喊了声“干嘛...”。
电话的另一端没有回应,似乎被这怎么听都有种撒娇的错觉给怔愣住。
蓄着小脾气的池璟琋似醒非醒地又吼了一句,“不说话...我就挂了。”
这话似乎奏效了,立马换来了一道温润磁性的应声,“鹿汐,先把手机给拿开。”
“拿,拿开?什么...拿开?”
思维还没觉醒的池璟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甚至也没判断出是谁打的电话。
她懵懵懂懂地把手机从脸侧挪出,皱着眉头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天杀的扰了她的清梦。
唔?
今天的手机屏幕怎么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她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想把眼睛再睁开一点,再看清楚。
待看清屏幕之后,她木呐地又眨了眨眼睛。
在瞪圆了眼珠子的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反扣在了被褥上。
懊恼地无声抓狂着。
我宁愿从未看清!
噢不。
是宁愿从未接起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