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靳琛听着,没有回应,眼神中略带探究地看着她。
而池璟琋却不依不饶地重复着,硬是要他给个答复。
此时的墨靳琛大概联想到,餐桌上的她的确小酌了几杯,却不曾想她的酒量竟这么浅。
秉持着不跟酒鬼计较的原则,他难得好脾气地应和着了个“美”字。
谁料她却得寸进尺地继续追问,“那我是你见过最美的人吗?”
墨靳琛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嗯,是。”
池璟琋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得意地甜笑着,再次开启了话唠模式。
“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你送我的,你还记得吗?平安夜那天的圣诞礼物!”
墨靳琛虽然知道她有些醉了,却还是不厌其烦地陪她说话。“嗯,你喜欢吗?”
“嗯,喜欢!可好看了!”池璟琋重重地点着头,继而又有些苦恼。“可是,我还没想好要补给你什么礼物。”
“无碍,你慢慢想。”
“可是,你什么都有,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墨靳琛突然有些喜欢看醉酒后的她,毫无防备地絮絮叨叨什么都说。说话懒懒的,软萌软萌的让人有些心悸。
会缠着你要个答案,会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还会像现在这样苦恼地噘着小嘴巴,每一个她都是这么生动鲜活,朝气蓬勃,而不再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
忽而,她扬起了眼眸皱着小眉头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墨靳琛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潋滟眸子,笑意染上眉梢,“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嗯。”池璟琋以示诚意地认真点头。
似乎是被她有些傻乎乎的神情逗乐了,墨靳琛轻笑了声,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可是,我要的可是个无价之宝。”
“什么?”
墨靳琛看着她纯净通透的眼神,突然有种趁人之危的负罪感,明明她酒醒后大概率地都会忘记一切,他却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一声应允。
他滚动了下喉结,把僵在脸上的笑意重新挂起,“没什么。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不用太为难。”
池璟琋仰头看他近在咫尺的双唇一张一合,色泽均匀形状好看,有崭露尖尖角的唇峰。,神情呆呆地问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的意思吗?”
刚听到墨靳琛从喉间嗯了一声,她就像是得到了默许般,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目光依旧专注地紧盯着那性感的薄唇,然后把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两人的舞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两片微温的唇轻轻地贴合在一起,仿佛有电流从唇间流窜而过,瞬间让池璟琋清醒了几分。
她有些惊慌地落下脚尖,错乱地往后退。还是墨靳琛护着她后要的臂膀把她稳在了怀里。
而墨靳琛也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错愕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唇瓣上似乎还残余着温软的触感,以及独属于她的气息。
清醒过来的池璟琋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低着头的她眼神也有些飘忽,耳旁传来了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声,快要盖过仍在播放的华尔兹音乐,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听觉。
这时,头顶出传来了浓重低沉的嗓音,“鹿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池璟琋慌乱地没敢抬头,打算装死到底。
却不料下颌处突然传来了一股轻柔的力道,把她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
逼迫她撞进了那片漆黑深沉的眸海,而后从他喉间发出了一个尾音微翘的单音节,细细等待她的回复。
池璟琋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已经开始有些宕机的小脑袋瓜,仍旧运用着仅有的内存飞速运转着。
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紧张道,“那个,你...你知道吗,整个碲城都在盛传:<女神鹿汐的一个吻是全碲城乃至全国男子的梦>,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份迟来的礼物都是价值连城的。”
墨靳琛似乎没料到她给出的答复竟是如此荒唐,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整天都在看些什么,想的些什么。
更想问问她能不能给出个别的答案......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他无奈地轻笑了声,“你怎么连强吻别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池璟琋瞪圆了眼睛想反驳什么。
什么?强吻?
呃......
好像有点那意思。
然后焉瘪瘪地敛下气焰,看向一旁,似无意地问道,“所以,这礼物,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墨靳琛没有回应,出奇的静默。
让池璟琋忍不住转眸来看他,只见他仍旧保持着华尔兹半拥着自己的姿势,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深沉,一瞬不瞬地凝着自己,绯色的薄唇轻启,缓声反问,“那你希望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皮球一下子踢回到自己脚下,让池璟琋也不知如何作答,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礼物我是送出去了,管你喜不喜欢。”
然后轻哼了声,不再打算看他。
墨靳琛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的。
瞥了眼窗外人迹稀少的海滩,也意识到是时候离开了。
他缓缓撤回虚护着她的手,淡淡道,“既然你喜欢这个房间的风景,便把它留给你。夜里你要是看完风景,想要多一点私密性,可以拿沙发旁的遥控器把窗帘降下来。这音乐你要想换,也可以从旁边的平板电脑上重新选。还有......”
墨靳琛事无巨细地向她介绍房间里设施的使用,有点甚至精细到摆放的每一个角落。
让她不忍有些疑问,“这房间,原本是不是你的?”
墨靳琛闻言,微怔了片刻,没有否认,甚至解释道,“放心,我已经提前安排人收拾整理过,洗漱用品和被褥床铺全都是新的。还有这些餐具,我待会让人上来收走......”
但池璟琋的关注点似乎与他的并不一致,她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房间让给我?”
“还有,你为什么邀请我当你的女伴?他们都说,你向来不携带女伴。”
“又为什么特意给我的订做礼服?”
......
心中的疑问就像缺堤般汹涌而至,这些堆积在心底的问号终于寻到了一个释放的窗口。
她就是孤注一掷地,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一直不敢正视,又即将跟真实的自己并无关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