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和小马仔膝盖着地，咕咚两声跪倒在袁公明脚前。

要干什么？

求收留。

袁公明的钞票啪啪地朝外甩出来，好像废纸一样，不用多想，豪爽英雄，仗义人士。

不赶紧跟着混，肯定看瞎眼。

诚心诚意。

认大哥。

袁公明几乎没有犹豫，立即伸手相请，“赶紧起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袁公明需要在街面上跟踪调查敌人的帮手。

这两个人很合适。

黑帮老大和小马仔是表兄弟，林姓，在上海混迹多年，没有混出任何名堂。

本性上不坏。

袁公明立即定下称呼，“我是袁先生，你是大林，你是小林。”

再定规矩，“今后是给公司干事，每个月拿工资。”

“以后穿西服，穿皮鞋，头发整干净，手指甲洗干净，脸面洗干净。”

已经到中午吃饭时间。

袁公明带着大林、小林去一间西餐馆吃饭，吃得美美的，饱饱的。

吃完饭，要干事。

袁公明立即布置任务，“下午去调查清楚光明坊5号住家情况，晚上在静安寺静园碰头。”

大林和小林立即行动，麻溜地出去做事。

不错。

又收留两个能干的伙计。

袁公明回到静园，等待牛工头的消息。

傍晚，杨浩从三福公司赶回来，立即将牛工头的情况详细说明，“和牛工头常在一起的是三个工头。”

袁公明清楚地记得，陪着牛工头在白经理办公室闹事的是三个人，从牛工头在同里坊家里走出来的也是三个人。

四个人一伙。

杨浩继续说道，“工人们普遍反应，牛工头出手大方，谁遇到困难，立即出手相助，不求回报。”

“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说话比公司白经理还管用。”

不正常。

袁公明不着急牛工头，把大林和小林的事情说出来，“设立一家调查公司给他们用，今后街面上的跟踪让他们去做。”

“待会儿大林小林过来碰头，公司名称让他们定，地址让他们选。”

“江南公司和他们是业务关系，平时不要公开来来往往，保持单线联系，避开大洋公司。”

杨浩称好。

过会儿大林和小林找到静园，见到袁公明。

大林刚刚想喊大哥，立即闭嘴，转口问候，“袁先生，你的生意好大呀！”

小林跟着自豪，“今后跟着袁先生做事，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袁公明听着，笑笑，不语。

大林赶紧说起正事，“光明坊5号公寓已经调查清楚。”

“一家三口，男人在一家工厂做事，女的全职太太，在家带孩子，孩子今年六岁。”

调查细致。

袁公明觉得大林和小林做事靠谱，可以利用。

便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全天跟踪走道里面的公司，每天过来汇报。”

接着关照两人，“两条原则，第一条，只跟踪，不动手；第二条，保命要紧。”

让两人当面背诵，记下来，照此遵守。

随后安顿两人，“待会儿杨秘书会帮助你们设立一家公司，只替我干事，”

“公司只有你们两个人，不许有其他人，不许对外接业务。”

“业务用钱找杨秘书领取，家里用钱找杨秘书领取，管够。”

这是什么好事情！

大林和小林非常激动，当面保证，“事办好，办好事。”

杨浩进来，带着大林和小林出去吃晚饭。

袁公明起身出门，再次来到同里坊，查访牛工头的动静。

通过玻璃窗，在坊外的一间小饭店里看到牛工头。

同桌在一起的少不了三个同伙。

新多一个工人。

满桌大菜大汤，几瓶白酒，一伙人已经吃起来。

袁公明立即走进饭店，押着脸面，不让人认出，坐在旁边的桌子。

和牛工头背靠背。

一荤一素一汤，一碗白饭。

袁公明慢悠悠地吃着今天的晚餐，耳朵里听着旁边说话。

牛工头喊人，“罗仓库，你晚上值班闲得无聊，我们哥几个抽空陪你聊天打牌吧！”

罗仓库，三福公司仓库管理员。

有人接着附和，“聊天应该没问题，打牌肯定不行。”

罗仓库搓起双手，“打牌要到外面，值班的时候肯定不行，发现立即开除。”

“最近手头很紧，缺钱，已经小半个月手里没有摸到牌。”

话音未落，牛工头已经拿出几个鼓囊囊的信封，“哥哥最近手头很宽裕，发笔小财，兄弟们都有份。”

牛工头发给在座的人手一份。

看信封的厚度，里面装的钞票不少。

每个人拿在手里很开心。

众人一起举杯，表示感谢，“希望今后牛工头多多发财，我们也跟着发财。”

牛工头哈哈大笑。

袁公明猜到，牛工头发放的钞票，应该就是昨晚从满铁上海事务所领取的情报奖励费。

牛工头为何抓住罗仓库？

待查。

袁公明先结账，离开饭店，出门，离着饭店不远的地方站着，等待罗仓库。

牛工头一行人酒足饭饱，离开饭店，在门口分手，各去各地。

罗仓库有自己的方向。

手里刚刚收到牛工头发放的钞票，自然要去赌场碰碰运气。

赌场在几条街外的弄堂里。

罗仓库熟门熟路，推门直接走进去，服务生直接将人领到牌桌上。

接下来的场景十分简单。

罗仓库手里的钞票全部变成筹码，接着变成别人手里的筹码，再变成别人的钞票。

罗仓库输钱的速度比时间过得都快。

半个小时之后，两手空空，带着不服输的心态，离开赌场。

刚刚走过一个街口，一直跟在身后的袁公明叫住罗仓库，“手里的钞票还没有捂热，就输光，变成别人的钱。”

罗仓库听不得别人的嘲笑，转头骂道，“老子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

袁公明一把抱住罗仓库的肩头，低声说道，“你刚才花的可不是你自己的钱，是别人的钱。”

随后带着神秘的语气说道，“如果别人的钱来路不明，被罗仓库花掉，最后可能会出事的。”

“你不怕吴大宝知道吗？”

罗仓库大惊失色，怎么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人想干什么？

袁公明立即低声安慰，“我是密探，接受吴经理的安排，正在调查一个案件。”

“不用怕，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你第一次拿牛工头的钱，对吗？”

罗仓库默默点头。

袁公明已经闻到丝丝怪异的气味。

牛工头不会昨天面见满铁上海事务所，今天立即接近罗仓库。

一定有事。

而且是一件大事。

和仓库有关。

袁公明已经想到，这是牛工头接着首先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