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民住宿的事情已经将河野问住,袁公明接下来想干的事情就非常容易。
继续问道,“侨民怎么吃饭?”
河野照常回答,“他们原本就是纱厂员工,和从前一样,就在食堂吃饭。”
袁公明十分不满意地摇头,“如今侨民是行动队员,不是员工,纱厂必须立即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侨民吃好,喝好。”
河野连忙不停地搓着双手,当面答应,“我会让厨房加菜。”
袁公明又摇头,“立即设置独立的包房,安排专门的、可靠的日本厨师,按照东京料理的档次,安排侨民的吃喝。”
河野自然听到一个,答应一个,正要离开,又被袁公明拦住。
“住的安排好,吃喝安排好,还剩下用的也要安排好。”袁公明继续说道,“纱厂要拿出经费,给侨民发补助。”
纱厂是河野的家当,袁公明的每一项安排都要花钱,河野有点舍不得。
“我打算招募侨民勇士,在街口值班,在纱厂周围巡逻,也要发特别津贴。”
袁公明告诉河野,“我已经汇报福元少佐,少佐同意,请河野先生照办。”
搬出福元,将让河野不得不做。
河野木木地点头答应,“请福元少佐放心,请佐藤队长放心,马执行你们的计划。”
(佐藤是袁公明给自己起的日本名字。)
袁公明的一通安排,会让鸠山和侨民开开心心,舒舒服服,今后将会顺从袁公明。
“中午请河野经理一起吃饭,听听侨民还有什么其他要求。”袁公明看看时间,快到中午。
河野连忙称好,出门办事。
鸠山是河野手下的员工,知道河野是个小气鬼。
看着袁公明,脸堆满笑容,“感谢队长照顾我们,否则我们不敢开口找经理要吃的,要喝的,更别提要补助,要津贴。”
袁公明笑笑,“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提,我和福元少佐替你们做主。”
鸠山称谢。
袁公明关照鸠山,“刚才说的几件事情,你在旁边监督,如果河野没有做到位,你马报告。”
“河野可以不听我的,应该没胆不听福元少佐的!”
随后凑近鸠山,轻声嘀咕,“实在不行,你们故意放几个敌人进来,好好吓唬河野。”
鸠山愕然,搞不懂袁公明怎么会有这个主意。
袁公明拍拍鸠山的肩膀,“枪声一响,谁能活下来,纱厂在不在,没人知道。”
“好吃,好喝,好用,把钱拿到手,想办法保命。”
“这是个人建议,仅供参考,不要外传。”
话说完,袁公明继续玩枪,嘴巴里不停地呵呵笑着。
引得鸠山跟着笑起来。
想想,真是在理。
干得再好,每个月就发那点薪水,还要笑脸陪着河野。
如今战端开启,又得拿命保卫纱厂,找谁说理呢!
袁公明眼见鸠山站着傻笑,接着问道,“你们和中国工人关系怎么样?”
鸠山立即回答,“我们只管发命令,他们只管干活。”
“你们没有交朋友?”
“我们根本不是同类人,不会交朋友。”
“你们打他们吗?”
“打!”
“他们打你们吗?”
“不敢!”
袁公明看着鸠山得意的样子,暗自打定主意,找机会好好教训鸠山,河野。
最好教训隆昌纱厂,怎么教训,很简单,炸毁,或者烧毁。
中午吃饭的时候,由侨民组成的行动队全部到场。
河野按照袁公明的吩咐,包房,小灶,日本厨师,把事情安排得妥妥贴贴。
还在吃饭的时候,提到将发放补助,如果有人愿意当流动哨,再发特别津贴。
补助人人有份,侨民统统收下。
流动哨没人愿意干,特别津贴没人愿意要,袁公明只好放弃,帮河野省一笔钱。
侨民一下子认得袁公明是个厉害的角色,说话有眼光,办事有魄力。
吃完中饭,袁公明稍稍休息,离开办公室,在纱厂转转。
纱厂还在正常开工生产,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刚刚走进车间,轰隆隆的声音扑面而来,袁公明几乎想要逃出去。
在门口站住几分钟之后,才勉强适应。
硕大的纺织机器在电力的驱动下,不停地往复运动,纺锤悬在方,钩针如鬼魅般拉扯着棉线,送到平机,织成纱布。
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棉屑。
一个头戴白帽,身着围裙的年轻女工在机器前面来回走动,没有戴口罩,在污浊的空气中工作。
年轻女工发现站在旁边观看的袁公明,莞尔一笑,接着朝机器的另一头走去。
袁公明正要朝下一个机位走去,只见年轻女工忽然抱着脑袋蹲下来,然后跌倒在地。
“出什么事情啦!”袁公明脚下一滞,停下来看情况。
一个手提皮鞭的男人出现在视野当中,手里提着皮鞭,狠狠地抽几下,接着出脚,狠狠地踢几下。
如果没人喊停,似乎会一直打下去。
年轻女工伏在地,一动不动。
袁公明立即怒火中烧,正要走过去,又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弯腰扶起地的年轻女工。
皮鞭男人转头抽打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没有躲避,任由皮鞭劈头盖脸落在身,年轻女工见状,要将年轻男人推开。
惹得皮鞭男人更加火大,手里用力,皮鞭如同雨点般落在年轻男女身。
“到底怎么回事?”
袁公明实在看不下去,快步走到跟前,没料到突然眼前手影闪动,转头皮鞭当面就抽过来。
袁公明顿时火冒三丈,抬腿当胸踢去,一脚直接将皮鞭男人踢到墙。
只见皮鞭男人沿着墙壁滑下来,捂着肚子,身体勾在墙根,痛苦地抽搐着。
举着一只手,叽叽咕咕地说话,似乎在用日语骂人。
“畜牲,在找死吗!还敢骂人!”
袁公明气不过,大骂一声,立即走前,起脚照着肚子补两脚。
皮鞭男人立即张大嘴巴,嗷嗷两声,噗嗤一下,朝外吐出一口血气。
袁公明眼睛看着丢在地的皮鞭,更加不解恨,高高地提起脚,正要朝皮鞭男人的脑袋跺下去。
忽然脑后一阵旋风劈头而来,随后是年轻男人的一声惊呼,“榔头!”
袁公明哪管什么榔头,直接旁开半步,从敌人进攻方向让开,转身,看到一个粗壮男人,正举着榔头砸下来。
榔头陡然劈空。
粗壮男人猛然一惊,原以为的必中没有得逞,竟然有点惶惶然,不知该干什么好。
正在粗壮男人愣神的功夫,袁公明的反击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