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马仕铺满床,杨安屈膝而坐,处在最中心,表情认真地诉说工作中的感悟。
“买卖有两方。先从卖方来看,我想说说品牌溢价。”
“什么是品牌溢价?”
“品牌溢价就是通过一串高大上的故事,串起稀缺的特质,促成用户对品牌的向往。”
“有个网上的段子流传恒久远。说是有人提问,我应该如何将旧手机卖掉,从而获得最大的利润?”
“高手给出的答案是,编一个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拿到豆瓣去卖给文艺青年。”
“从这个例子看,那个虚假的,但是满足文艺青年遐想的故事就是一种溢价。”
“大家不要觉得文艺青年傻,人家是求仁得仁,愿意用零花钱买个乐子,不存在欺诈。”
“那么话说回来,富人花超高额的买奢侈品,他们真的傻吗?”
“其实不然,他们真的需要奢侈品吗?需要到迫切地花超额溢价购买?”
“不,他们只是想和普罗大众划开界限!”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标签。”
“现代社会嘛,自然是不能提及贵族、贱民这一套。但是那些富人不愿意啊,说我奋斗这么辛苦,就是想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体现呢?买一堆花里胡哨、实用性极低的物品,买一堆品牌溢价超高、门槛上天的东西,当成标签。”
“话说到这里,你以为我是要批判奢侈品店?”
“并不,我只是想说,既然国内的富人有这个需求,我们为何不创建自己的奢侈品牌呢?”
话说到这里,杨安顿了顿,他怕被骂。
观众可能会想:你他喵的逼逼了半天,原来不是批判他们,而是要加入?
思量了一下,他决定继续按照和沈翼飞聊天时所说。
“我们自己做奢侈品品牌,把税收留在国内,把工作机会留在国内,把产业链留在国内。”
“当然,一般看透世事的中年男人最不容易受品牌影响。”
“我一个学院的富翁教授还时常用拼多多,口头禅就是:我爱多多,我和多多相濡以沫。”
“我不嫌它假,它不嫌我穷。”
台词经过九州社的几个同学修改,杨安尽量讲得生动有趣。
为了显得活泼,他还抱着柴犬布偶,肩膀随着心里默念的鼓点摇摆。
杨安的身后是玻璃壁橱,里面摆满了森海塞尔和索尼的耳机,加上床铺上的爱马仕,这副画面极具说服力,观众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金钱的铜臭味。
录制成功后,杨安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上传,而是先发送给了赵阳。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和赵阳聊天,得知对方的副业是自媒体运营,在视频剪辑和后期处理很有经验。
杨安本来没打算开口央求,赵阳反倒是主动请缨,说可以给他的职业体验视频做后期。
既然这样,不用白不用,一个人很难拒绝白嫖的诱惑。
打开App,发现只录制了三期视频的账号,居然累积了九千多粉丝。
虽然大部分是老公党,但好歹比单机强。
何况杨安已经习惯了人们注重外貌多过才华,只是伤心了零点几秒,又把视频转发给了詹嘉婧。
评论里除了老公党,剩下的则是惊叹党,他们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在玻璃壁橱里。
那里不仅放着杨安买的各色Iphone,还有不同型号种类的耳机,几个戴森吹风机以及其他乱七糟,造价不菲的物品都摆在里面。
打开系统,查看领养的两头绵羊,全都是羊身人头。
沈翼飞那家伙还是不温不火,浮盈在三百多万。
再看看顾蔚然,咦,她的身上多了十几根羊毛。
系统的图像是灵魂画师手法,因此羊毛很好数。
原先沈翼飞的羊身上只有一根毛,杨安还以为那不会增加。
“一、二、……、十三根。”
“看来顾学姐的生活有所好转,我抽空去看看她,孤儿寡母的,挺可怜的。”
系统是探索式的玩法,杨安再次查看新出来的小字说明。
“羊毛根据被投资人的状态增加,当他的生活宽度扩展时,羊毛会增加。”
“那顾学姐的羊毛好多,现在的生活比先前宽阔十三倍啊。”
“沈翼飞呢,系统是暗示他现在还想着读完大学、按照流程找个专业相关的工作?”
杨安拍着大腿:“上班有什么意思,上班救不了国人。不行,得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将床铺收拾整齐,赵阳的后期还没做好,杨安不好意思催促,只得先去洗漱。
半个小时后,赵阳的后期仍旧没好。
“会剪成啥样?”杨安弹了弹坚硬的头发丝:“专业人士就是精益求精。”
白天和辛芯在库房对货,跑来跑去的累了一天。
困倦的杨安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临近十一点,被父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吵醒。
眯着眼睛出去打了个招呼,又陪着二老坐了一会才回卧室。
看看手机,五分钟前,赵阳发来了处理后的视频。
杨安没有点开,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阳哥,如何快速蹿红?”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习惯了日入百万,便想着日入千万。
杨安今天见到詹清远后,心态更加浮躁了。
“我也想出门有司机接送,有保镖跟着,坐在宾利车里上下班。”
“话说回来,特斯拉的内饰真的不能忍!”
现在收入的大头还是日流水任务,除去抽成点数,还有杨安先前发现的参与度系数。
关于参与度系数,杨安不太想折腾朋友圈的亲友,将目光方向公众领域。
根据系统的参与度计算规则,越是熟悉的人,在自己的影响下自发】的购买一件物品,交易会算在日流水交易,并且享有很高的参与度系数。
伪造流水是被系统认定作弊的,轻则罚款,重则——杨安暂且不知道。
“AC站的粉丝肯定没有朋友熟悉我,即使安利物品成功,参与度系数也不会高达那次的26,但总归大于一。”
“积少成多,点滴汇聚成海。”
所以,杨安现在迫切地想积累粉丝。
“露肉![嘎嘎]”赵阳发来简短的话。
“阳哥,我是萨尔瑞斯[serious]!”
“好了,不逗你了,”赵阳发来消息:“要不你去大火的阿婆主下面引战?”
“嘶——,”杨安倒吸一口气,总觉得怪怪的:“我要是被喷成傻子怎么办?”
赵阳】:你等着,我给你发个链接。
杨安不明所以,但是新人想快速蹿红,貌似听赵阳的话,也许是条路子?
赵阳】:好了,链接地址是
“挑衅十足啊,”杨安看到引号里面的话,都能脑补出一副得意张狂的嘴脸。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送,而是先打开链接观看。
……
京郊,水幕餐厅。
詹嘉婧望着头顶玻璃曲面墙上的喷泉,怔怔地发呆。
对面,詹清远神色如常,点完菜后,问道:“婧婧,喝什么酒?”
“随你,”詹嘉婧抿了抿唇,内心十分彷徨。
曾经的她,爱父亲远超母亲。
母亲的管教非常严格,都快赶上慕容复他娘了,而自己家里,又没有大燕要光复,所以詹嘉婧一直很不喜欢母亲。
父亲则不同,他尊重自己的孩童天性。
打高尔夫的时候带上她,钓鱼的时候带上她,看赛马比赛的时候也会带上她。
不仅如此,詹嘉婧耳濡目染,对经商更感兴趣,一点也不喜欢民族舞和医科。
大学时候,她本想去大不列颠读商科,但是母亲死活不同意,要让她留在家门口读大学。
詹嘉婧那一次反抗地极其激烈,说什么也不要留在江南,不要留在母亲身边。
经过几番大吵后,双方各退一步,詹嘉婧来京都学医,就读于姥姥当院长的口腔医学院。
打那以后,詹嘉婧更加厌恶母亲,对向着自己的父亲更加依赖。
但是,获悉父母的真实离婚原因后,感官突然调转。
詹嘉婧现在的手很痒,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冲动地想端起白水泼向父亲,大吼一声‘渣男’。
“那就汾酒吧,”詹清远微笑道,他轻轻点头,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见女儿一副气呼呼地模样,自顾自得说起话来。
“同等价位来说,我就喜欢喝汾酒,茅台倒是其次。”
詹嘉婧嗯了一声,目光右转,玻璃墙外是三头白虎,栖息在山石边沿,正在昏黄的灯下打着瞌睡。
清脆悦耳的钢琴声传来,父女间的尴尬彷佛要凝结成实质。
詹嘉婧沉不住气,又往另一边看去,一群火烈鸟在水池边集结,长长的脖颈很是优美。
“你为什么要去找杨安?”
憋了许久的詹嘉婧终是先忍不住,开口询问。
“呵呵,”詹清远很光棍地认错,笑道:“这个是爸爸不对,爸爸先给婧婧赔个不是。”
“你看看你,别人家小女孩幼儿园的时候都找男朋友了,你到大学还光棍得很。”
“我跟你妈刚离婚不久,你就立马找了个男孩,还被开走了车。”
“你说说,我这做父亲的能不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