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香味儿是从肃王府中传出来的,唉,表哥你不厚道啊,什么时候弄了个神厨进府都不说一声,你这太不把兄弟看在眼里了。兄弟最多混你一顿饭吃,又不会给你抢人,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见傅斯言不搭声,他更兴奋了,又自言自语的说,“既然表哥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那今天我就不走了,在你府上混饭吃了啊,哈哈哈哈”
自言自语完毕,这位名叫林签的大少爷随手给跟在后边的小厮打了个招呼,“回家通知母亲、祖母,就说我今天在肃王府陪五表哥用膳,让她们不用等我了。”
小厮绷着脸,不发一言,心里却狂吐槽您一个月二十九天不在家吃饭,家里谁给您留过饭,谁等过您用膳啊,您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心里狂吐槽自己不靠谱的少爷,可小厮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下,而后认命的跑回府里报信。
却说,林签进肃王府如进自己的院子一样随意。然而,当他看着一向三点一线的肃王殿下,这次没有径直回他居住的院落,而后往后院走去,不由纳闷了。
纳闷之后,林签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一排脑袋,“哎呦,我竟然忘了,表哥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哈哈哈,一回来就回后院,看来小嫂子很得你心意啊。”
傅斯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林签就讪讪的将准备放在他肩膀的胳膊放下了。
他略窘的摸摸鼻子,小声咕哝,“不久说两句么,这就护上了哎呦,可真酸啊。”
傅斯言丝毫没将他的话听在耳里,径直完后院而去。
林签再不懂规矩,也知道后院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一时间郁闷的想挠墙,只能对着身边的侍卫发脾气,“你说殿下这又抽什么风啊我又没得罪他,他瞪我干么别看我好欺负,就拿我但出气筒啊,我可是很有本事的,一不留神惹了我,我拳打脚踢”
身后的几个侍卫纷纷散了,小声说笑的走去他们在王府休憩的院落,至于林签,啧,这个二货继续做吧,等殿下气不顺了,迟早收拾他。
林签回头一看众人都散了,郁闷的踢墙,他没办法,只能随着众人一道回去。可才走两步,他突然想到一件重大的事儿,“我的鱼汤”
他傻乎乎的瞅着后院的方向,狠狠的翕动几下鼻子,没错,那鲜美的诱人的鱼汤味儿,就是从后院飘来的
划重点是从后院飘来的
所以说,是新来的侧妃娘娘特意给表哥煲的汤
这肯定没错了
比较惨绝人寰的是,既然是侧妃娘娘给表哥准备的,肯定没他的份儿,他还怎么混口吃的
天老爷耶,有这鱼汤味儿一直在鼻尖飘着,今天晚上别的东西他还能吃下去么
林签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不提林签这个二货,却说已经进了后院的傅斯言,脚步在不自觉中加快。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剑眉微蹙,缓了脚步,有些弄不清今天归心似箭的心情到底是为何
是因为后院这个女人么
应该是她。
可让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如此影响,甚至掌控他的心情,傅斯言念及此又不自觉蹙起眉头,这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作风。
心里虽然隐隐排斥,可脚步又在不自觉中加快,傅斯言很快进了小院。
宁熹光特意询问过早先在肃王府服侍的嬷嬷,问清她们元帅大人回府的大概时间后,就下厨准备小菜去了。
汤已煲好,菜也准备好,随时可以上桌,她满意的点点头,让相宜准备了热水,去沐浴净身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给自己画好美美的妆容,傅斯言正好踏进室内。
宁熹光笑嘻嘻的站起身,给他请安,顺便给他解开身上的朝服,换了一身单薄的家常衣衫。
相宜已经非常有眼色的端了热水,拿了帕子进来,宁熹光又给傅斯言擦脸擦手,而后才笑着说,“晚膳都准备好了,是现在用,还是等等再用”
“你做的”
“对,我亲自下厨做的。”宁熹光俏皮的眨眨眼,“味道是不是非常香告诉你,我厨艺可是非常好的,虽然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我做菜也非常拿手,一般人可吃不到。”
“你之前还给谁做过”
这是又醋上了
宁熹光好笑,面上却一点神色不露,问傅斯言,“你猜。”
英明神武的五皇子殿下,接连回答了她两个问题后,心中都非常懊悔。太丢份儿了,他不应该询问的,可那话就在嘴边,一个控制不住,就从舌尖滚了出来。
拒绝再次犯蠢,五皇子殿下抿紧了唇瓣,没有再回应她。
索性宁熹光也不在意,看他坐的无聊,就直接吩咐人上膳了。
她今天准备的吃食非常简单,一道鳝鱼山药汤,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水晶虾仁,还有一个红烧茄子,虎皮青椒,蒜香油麦菜,外加两道凉拌的时蔬。
都是非常家常的菜,油水也都不大,看着清清凉凉,色彩搭配也让人心旷神怡,让人一眼之下就非常有食欲。
傅斯言也当真非常有食欲,桌上的菜他几乎吃了一大半,宁熹光今天下午一直做菜,闻香味儿就闻饱了,倒是不怎么有胃口,不过看元帅大人吃的香,她也跟着吃了一小碗米饭。
吃饭期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便是元帅大人竟然给她夹菜了
那瞬间他动作非常自然流畅,夹了一块儿鱼腹肉放进她碗里,还开口说,“你喜欢,多吃些。”
话落音,两个人的动作同时一顿,宁熹光是惊喜交加,有点类似于备受宠爱的欢欣,而实际上,她心中则欢欣雀跃的觉得元帅大人记起她喜欢吃鱼腹肉,那他是不是恢复了往昔的记忆
事实证明,并不
傅斯言也不知方才为何会有那样的动作。
可那瞬间,他就是鬼使神差一般,夹了鱼肉给她吃。他知道她喜欢吃鱼腹肉他怎么会知道一切不过是潜意思作祟
因为这个插曲,傅斯言面色有些微妙,吃过饭后也没有留宿,匆匆离开了。
宁熹光坐着喝茶消食,相宜苦着脸进来了,“娘,娘娘,殿下他”
相宜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宁熹光却已经知晓她想说什么。她接着相宜的话瓣儿说,“又想问殿下刚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相宜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宁熹光想逗逗这小丫头,就也苦恼的说,“我怎么知道。说实话,我也挺苦恼的,我不会是无意中说了什么话,得罪了殿下吧”
做出惊恐交加的模样,“相宜,你说我会不失宠,殿下会不会之后都不再召见我了那我之后怎么过啊,我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一道清冷熟悉的华丽男声在耳边响起,宁熹光一抬头,就见元帅大人竟然去而复返了
讲道理,傅斯言同志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真的会把人吓死的
看看相宜,现在都被吓成鹌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跟马上要被人发卖的小可怜没什么两样。
宁熹光赶紧开口,让相宜下去备茶,自己则笑的眉眼弯弯的站起身服侍这位爷落座,“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呵。”他淡漠的看着她,轻敲着桌面,“回答方才的问题,岂不是什么”
宁熹光心里默默翻着白眼,元帅大人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太讨人厌了
不过,让她回答问题她就回答啊。别的什么东西她不会,信口雌黄的本事她可是学到家了。
当即就说,“没了您的宠爱,我岂不是要失宠了岂不是又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每天没吃的没喝的,想吃口热乎的,还要看下人脸色,那样的日子我过的还有什么劲儿啊。”
傅斯言的脸一点点黑了,他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也慢慢攥紧了,露出二郎森森的白骨。
“谁说你失宠了谁说不给你吃喝谁让你看下人脸色”
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重,似乎恨不能将给她脸色,虐待过她的人碎尸万段一样。
宁熹光心想,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当即张嘴就告状,“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如此对待我,不过我害怕啊。要知道,我之前在娘家,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连家里最低等的小丫头都不如。您看我现在脸色也好,身上也有肉,可之前在宁府时,我瘦的跟火柴棍差不多,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她的话当真非常有说服力,傅斯言对素未蒙面的宁府中人,当真恨得咬牙切齿。
她如今脸色算好身上还有肉
脸色勉强算不错吧,至于肉她一身骨肉架子,昨晚上简直咯到他了
想起昨晚的事儿,傅斯言面色红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继而,他又想,她如今的模样,是在皇子别院调理了一个多月的结果,就算那段时间她吃好喝好,可身体抵制亏损严重,以至于到如今还瘦如孱柳,好似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又想起之前在工部侍郎府上见她时,那时她化了淡妆,面色看着也不错,不过,身段确实过分荏苒,好似随意就可将她折断。
宁府
当真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折辱她
傅斯言心中充满暴戾的气息,恨不能现在就将宁家所有人逮捕入狱,严刑拷打,斩首示众
好在他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才没有让他下什么昏庸的命令。不过,宁府已经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了,收拾他们只是迟早的事儿。
当下,他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拉,就将宁熹光拉过来,坐在他腿上。
看着她红唇微翘,好奇的看着他,傅斯言喉结微紧,忍无可忍,直接覆住她的红唇
这一晚自然又是被翻红浪,鸳鸯交颈。
好在傅斯言知道自己昨晚折腾的狠了,今天晚上倒是很有分寸,只温柔的要了她两次,就放她休息去了。
他抱着她安眠,宁熹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宁熹光听到外边丫鬟们轻微走动的声音,以及细碎的说话声。
她唤来相宜,“外边怎么了,听着很热闹似得。”
“可不是热闹。”相宜高兴的眉飞色舞,“娘娘,咱们府里要宴客呢,殿下把事情都交给您全权处理了,现在外边有三个嬷嬷,两个管家,都等着您示下呢。”
宁熹光披上衣服坐起身,打着哈欠问相宜,你给我仔细说说,“谁要宴客,为什么宴客,都要请谁啊”
“是咱们家殿下要宴客。说是当初进府时,委屈娘娘了。当时殿下在外奔波,娘娘进府时,也没有整饬两桌,请人来热闹热闹。如今殿下回来了,可不得把宴席补上。至于都请了谁,奴婢也不清楚,不过,据说是宫里的几位成年皇子都回来,其余还请了什么人,奴婢就不清楚。”
宁熹光喝茶润润嗓子,就在相宜的服侍下,穿上衣服洗漱去了。
等她从净室出来,时间又到了午膳的时候。
宁熹光先吃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就让几位管家和嬷嬷过来回话。
都是利索人,也都非常规矩,宁熹光问什么他们回什么,倒是让宁熹光很快弄明白许多事情。
原来这次宴会确实是为了庆祝她入府设置的,宴席就定在后天,届时不仅有诸位成年皇子出席,听说工部侍郎府上诸人也会到。
总结来说,这次的宴席是小宴,请的都是亲友,不必过分铺张,一切低调为好。
宁熹光知晓低调行事的好处,再说,她如今只是侧妃,又不是正妃,台子搭太大招人眼,那不是把自己当靶子,等着人收拾么
所以,她一点不觉得邀请的人少,委屈了自己,反倒很善解人意的说,“就这些吧。我娘家倒是没有要邀请的人,你们的安排也都非常不错,就按你们之前预定的做就可以。”
“请帖发下去了么”
“尚未。”
“写好尽快送出去。这次邀请的都是亲友,身份也贵重,就劳驾两位总管亲自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