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令心下一喜,猪脯来了,来救场了。
萧谣几人也跟着看过去,
果然,
来人正是林大人左思右想的猪脯脯。
这一瞬,林大人觉得猪脯分外合眼缘。
胡乱地冲正对他挥手的猪脯扬了扬手,林雅庭又觑了眼立在萧谣身边,正牵着萧谣衣襟的萧二傻子,
他皱了皱眉,这二傻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大人,真的有情况。”
猪唇捕快也是个心思灵巧的人。
方才,灰溜溜自林县令书房出来之后,
就想出了一个假公济私...
呸,
明察暗访的主意。
他先是偷偷潜进了花楼,本想乘人不备,将那盏没动过的茶水喝了。
再将那一碟子,还不曾用过、带着红红绿绿青红丝的糕点捎给自家妹子。
却不料,乱入之后撞到了一对露水夫妻。
不仅听了一耳朵的浪言浪语,还顺带出了个惊天骇闻的秘辛。
原来,那萧言梅是钻进了萧安从的圈套。
是萧安从让庶女看中了穷酸的走货郎!
萧言梅不想进京伴读,听闻萧安从有意让她也跟着去,情急之下就想了出“李代桃僵”之计。
至于那个尸首从何而来,在衙门里萧言梅也已经招认,一个同她一般有六指的粗使丫鬟就这么倒霉成了替死鬼!
丫头何其无辜,多长了个指头就遭此横祸!
萧安从的心思,也是细思极恐。
可萧安从为何要这么做?
萧谣看着正跳起来同阿左争地盘的松鼠,眼眸微蹙。
一旁萧傻傻见状,不由跟着凝眉。却在林县令看过来时,又敛目俯首看自己的脚尖。
胡诌个花娘,这样也能说中?
林雅庭不敢相信自己运道居然这般好。
他险些热泪纵横!
他差点跪下叩谢苍天!
自那纨绔走后,
这样的好运道,还是头一遭。
猪脯也很兴奋,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揪着自己的猪唇,舞动着。
此时此刻,猪脯心里有个念头沸腾着、涌动着:
莫非,他猪脯就是戏文里说的福寿双修之人?
要不,
怎会屡立奇功?
还有,
这莫不是上苍警示,
让他往后多去花楼?
猪脯颇有些肉痛地摸了摸自己贴身藏的钱袋子,希冀地盯住林县令。
他憨笑着臆想:大人若能专拨些银子让他专去花楼就好了。
后来,
猪脯的愿望实现了,
只是,
他的兴趣却没能让他继续走远。
因为,
猪脯很快发现:
花楼里的姑娘简直就是无底洞。
猪脯去了几回,回回要他命!
买茶、买花、买香粉!
真是不胜其扰。
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单说如今,猪脯是真成了大人的红人。
林雅庭一扫方才之尴尬,哥俩好地狠拍了着猪脯的肩膀夸赞:
“好样的猪脯!你这次立大功了。走,我们回去将那人拿下。我要好好拷问。”
说完就又转头看向萧谣,眨巴着眼睛,目光既兴奋也希冀。
萧谣却礼貌地笑说了声恭喜,就转头盯着那只肥松鼠了。
就这样?
没有了?
林雅庭一愣:
不对吧?
不应该呀!
按着京中贵女的惯例,此时师妹不是应该对他说一句:
“大人你真棒”
或是,
“大人你最棒”?
还有那些“世间英豪无数,而你是其中翘楚”的眼神呢?
怎么也不见师妹投一个?
萧谣可不知林县令翻江倒海着一肚子委屈,正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同那只护食的松鼠大眼瞪小眼着。
“姑娘,这只松鼠好肥,咱们带回家去吧。”
许是阿左的眼神太过贪婪,
许是阿左嘴角闪着银色的..
...拉丝?
松鼠小弟情不自禁往后又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一主一仆,
眼中隐隐带着些....
委屈?
松鼠的这种蠢样子,倒让萧谣蓦地想起了,那晚在萧安从家看到的那些耗子。
再看面前这只肥肥的松鼠,也就觉得顺眼多了。
萧谣神差鬼使地摸了摸松鼠头,阿左吓得忙上前护住。
却仍旧晚了,萧谣已经摩挲起了松鼠。
出乎意料的是,那松鼠也不见躲闪,在萧谣的摩挲之下竟还闭起了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这么一副享受的模样,彻底逗笑了大家。
林雅庭暗暗称奇,可一想起自己隐秘的小失落,心里又难免黯然。
他强打起精神,凑趣儿地跟着混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看吧,待他将这里头的千头万绪都理清楚了,小师妹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一定会!
林县令暗自下了决心:
将来,他定要在神探的路上越走越远。
萧谣想了想,事关萧安从这个前世,许就非友或敌的存在,她还得提醒下林大人:
“大人还是莫要打草惊蛇的好。”
见萧谣如此关心自己,林雅庭的心情立时转晴:
“师妹,那你说我当如何做?”
索性也不走了,乐颠颠同蹲下萧谣闲扯。
萧傻傻默默上前,贴着萧谣将林大人挤到边儿上。
“你,不去找人看着?”
萧谣一言难尽地看着得一脸灿烂的林县令。
这货,就是人称“断案神探”的林雅庭?
萧谣不免睇了一眼,倒是让林县令开了窍。
他马上肃着一张脸吩咐猪脯:
“猪脯,你先让人盯着那花娘,银子由衙门出。”
见属下灿烂地撅起猪唇,痛快地应是,飞奔而去,林雅庭心里这才舒坦起来。
......
“肥老鼠,往后跟我混?”
萧谣慵懒地同松鼠对视,一人一鼠脸上俱都爬上了笑纹。
“好了,就当你应了?那以后你叫松子,松子跟我走吧。”
萧谣握了松子的前爪,松子灵动地抖了抖大尾巴,居然又伸出一爪,就像是要萧谣抱。
“真是个有灵性的小东西!”
阿左不由轻叹出声。
一直闷不吭声的萧傻傻,眼角眉梢也掠过笑意。
他这一笑,恍若春风吹开了一树桃花,绚烂而又缤纷。
“若不是脸圆些,还真像那纨绔。”
林雅庭嫉妒地看了眼萧傻傻,又瞥了下萧谣,眼见着萧谣被才收的小弟松子吸引,这才暗松了口气。
幸好小师妹没有看到萧二傻子方才那妖孽的一笑。
林雅庭索性站在萧傻傻的前头将他挡住。
他这可都是为了萧谣好。
想那纨绔在京城里惹下多少桃花,至今还有许多姑娘不计名分哭着喊着要进府。
这个二傻子同那纨绔如此相像,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
天下乌鸦一般黑,唯有自己一身白!
林县令抖了抖自己的一袭白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动容不已。
自家认准的小师妹自当然要由自家守候!
“小师妹,嘿嘿,”
林雅庭只身挡住萧傻傻,一手伸向松子,一手伸向萧谣鬓边,
带着憧憬和向往,
更想好了措辞,
却不料才伸手去,膝盖处就传来剧痛。
只听“哎呦”一声,便倒向了萧谣。
真是祸之福所依啊!
阵痛中,林雅庭更生出无限欣慰,
他闭上眼睛,
等待着,
等待美人在怀,
等待温香软玉
等待....
好硬?
林雅庭缓缓睁开双眸看去:
“是你?”
这个二傻子,动作怎么这般快!
一把推开萧傻傻,林雅庭顾不得思索原因,只掩饰着一脸的红晕贴了萧谣蹲下,一道逗弄松子。
羞涩的林大人却不曾看到,
在他身侧的萧傻傻,眼眸闪着寒光。
“这家伙,长得跟个大老鼠似的。”
“咕咕。”
松子这是生气了。
萧谣伸手揽住松子,轻抚了抚松子的毛发,就听得松子又“呜呜”起来,她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