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姑娘,奴才有话要说,事关姑娘前程,谣姑娘您听见了没有?我有话要说啊?”
黑胖婆子眼看今儿就要交代在这儿,“啪嗒”吐出口血水,挣扎着朝萧谣胡乱扑腾。
“姑娘?”
张桂兰顿住,迟疑地看向萧谣。
黑胖婆子一喜,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忙大声喊道:“您只要饶我不死,我就什么都说。”
张桂兰眼见萧谣没有应声,虽恨得不行却依旧走到萧谣身边劝她:“姑娘,我没事,正事要紧!”
她虽巴不得黑胖婆子即刻就死,却也知轻重,更感念萧谣的所作所为。
“不用。”
萧谣对上萧傻傻和林雅庭的殷殷目光,却摇着头拒绝。不就是那点子事么,她有什么不知道的!
对于张桂兰而言,黑胖婆子如今就在眼前又被抓住了把柄,此时不揍更待何时?萧谣从来不是个喜欢记隔夜仇的性子,从来都是有仇必报非小人!
“师兄,让张家嫂子再出出气,你再带走,可好?”
萧谣的意思,让张桂兰再狠狠揍一顿,只要留口气就成。
“你不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不想!”
萧谣摇头,不是不想知道,是黑胖婆子说的她都知道啊!
林雅庭目光复杂地盯着萧谣看了一眼,这姑娘总是在关键时刻让他大吃一惊、更让他刮目相看。林雅庭没想到萧谣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黑胖婆子,难道她就不好奇?
自然不是!
师妹真是个外冷内热嘴毒...
嗯,嘴毒那都是阿右阿左。
越是这般想,林雅庭就越发想多看一看萧谣。
他抬起清秀的脸庞,目光凝结,深情款款...
...却在二傻子狼一般的目光中狼狈躲开。
讨人嫌的二傻子!任凭他怎么装憨厚,林雅庭就是能够看出二傻子隐藏着的奸诈!
林雅庭憋着口气,窘迫着收回目光。
“只要留口气就好。”
既然萧谣无所谓,那他也替天行道一回,不然怎么对得起百姓们的瓜果李子桃,姑娘大婶们的手绢帕子袄....
....和猪肉?
猪脯适时上前:“大人,已经都查清楚了,这个黑胖婆子伙同其夫在乡间败坏张氏的名声,传出张氏克父克母的名声。她身上还有命案,张母确系她杀!”
说着猪脯又冲萧谣谄媚一笑,想趁势夸一夸他家大人。不料,才动唇,就被一张茶叶沫子铺满的大脸盘子对上。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你..看我干啥?”
“看你怎么了?看你怎么了!嗯?”
江阿丑乱起鼓鼓的手臂,抖着雀斑脸,猥琐一笑。
猪脯昂着头,士可杀不可辱,他又不是小松鼠。
“不怎么!”
罢罢罢,他若是小松子还能爬树躲着,这会子唯有抱住头鼠窜窝着。
唉,叹只叹猪脯自幼家贫,他若是功夫好些也不至于受这窝囊气。
大人哪,属下为您可是受尽了欺辱仍在忍辱负重!就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猪脯眼眶含泪,为自己动容。
“姑娘,奴婢说的全是真的,对,还有,身世..姑娘,您的身世,您就不想知道您的身世?”
黑胖婆子慌了,怎么就不好使了呢?病急乱投医,她甚至搬出了邹氏,“奴婢有次听大太太说,您其实是..:”
婆子觉得这回萧谣必会感兴趣,她桀桀惨笑:“姑娘,这世上就只有奴婢知道您的身世,求您饶命,我必定知无不言。往后任凭姑娘差遣、给姑娘办事!”
“谣谣!”
丁婆婆有些坐不住了,她看了眼婆子,犹豫着:“莫若,先听听看..”
有些事情,萧谣不知情,她死去的双亲并非亲生。
“婆婆,我就是您的亲孙女儿,这些人的风言风语不必听。再说,管她乞丐凭她王亲,萧谣有您就足够了!”
萧谣断然打断丁婆婆的话,拂了丁婆婆之言,更堵了黑胖婆子将要说的话。对自己的身世她前世就隐隐知道些。
可,那又怎样?
再说,她要想知道,有一百种法子呢。
江阿丑莫名觉得有人盯着他的荷包不放,忙往后退了退。他手里的秘药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上回给这黑胖婆子用,可是心疼了好半天。
“张嫂子,只留口气,狠狠打。”
见张桂兰犹豫,萧谣又道:“这样的人,不配同我谈条件。更不能因为些许秘密就抵了她的罪孽!”
这是为了让张桂兰彻底放下心防。
萧谣甚至开始催促:“趁着有力气,快些打吧。”
萧傻傻也跟着附和:“阿瑶说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林雅庭翻着白眼上前:“不识字就不要乱说。师妹,别听这二傻子的,你先坐下歇歇,这婆子叫得杀猪一般,忒难听了些。”
猪脯一听杀猪,“哧溜”一下自地上爬起。
杀猪?杀什么猪!
县令大人既如此说,那就是默许了。
张桂兰若再辜负这份情义,那她连自己看不起。
....
“墙头上的那位老人家,您若是再不下来,宋大娘家的墙头就要被您爬倒了!”
萧谣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冲着看了好一会儿的一个立在墙头的白面无须老头淡淡说道。
“谁爬墙头了?谁爬墙头了!没有红杏?爬什么墙头?”
“是你?是你?”
也不见老头有什么太大动作,不过是轻轻一点脚,就至了萧傻傻和林雅庭中间,指着他们的鼻子就是一通问。
“老头儿,不许对我们大人无礼!”
猪脯怎么会错过如此好时机,保护大人就是保住自己的饭碗。
江阿丑虽不曾说话,却也默默站到了萧傻傻身边,手扶着腰。
他随手一摸,倏地脸色变了:手感不对!
“刀呢?”
他的飞刀呢?
江阿丑大骇,能这么无知无觉近他身的,必是高手。
“什么人!”
他戒备地盯着老头,大喝道。
“不得无礼!”
对,就是这话!
“不得无礼!”
猪脯、江阿丑同声说完,又嫌弃地互瞪对方,双双转过脸去。
“是让你们不得无礼。”
萧傻傻摸了摸鼻子,谁要同林短腿异口同声了?嫌弃!
林雅庭也气,还没嫌弃他个二傻子呢!
萧谣也不管这两对主仆,只转向那老头。一看之下,萧谣倒抽一口冷气,这真是个怪老头!
只见老头身上背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锅,那锅底灰随着他的动作,正簌簌往下落着灰!
这是谁家烧锅的老头,烧着烧着听见热闹就绑个锅、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