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运道多好,才能同萧谣成为姑嫂?
嘿嘿,哈哈,
一脸灰傻笑出声,蓦地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就要同萧谣坦白。
萧诏却低低唤住她,柔声细语地同她确认:“我不觉得自己委屈,那么你呢?”
她?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要委屈也是他好吧?
一脸灰眼角眉梢的笑容怎么掩也掩不住,从前的苦难都是因为现在要过好日子吧?若是如此,她也就不觉得苦了。
本来么,能有这么好的小姑子,
还有个
一脸灰迟疑地看了眼萧诏,在他面若冠玉的脸上停住不肯挪开。
嗯,还有这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目若朗星、仪表堂堂的萧公子,好似...真不错呢。再说人家都不嫌弃自己退过亲呢。
想至此,一脸灰忙冲萧诏灿然一笑,讨好地问:“萧公子...嗯,萧大哥,咱们一道去找谣谣说清楚?”
“什么谣谣,那是咱们妹妹。”
萧诏忍着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拉过一脸灰的手,慢慢往外走。萧公子翘着嘴角,斜睨了眼身侧的一脸灰觉得这姑娘真的很好知礼(好骗)。
好么,后宅终于有人帮衬谣谣了,这个人还很喜欢谣谣,将谣谣视为亲妹。还有就是自己看着也顺眼,这可是三全其美的好事儿。
唉,自己怎么如此睿智,如此博学呢?
萧诏满足地叹了口气,无声地笑着。待见到萧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同一脸灰交握的双手时,越发得意起来。
萧谣不觉扶额,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没想到这二人不声不响就看对了眼。一脸灰是她的好友,她也不排斥一脸灰做她嫂子。不过,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似是萧诏这般嘴上说说当不得什么的,一不小心让人知道还会落人口舌,对周妍不好。
想至此,萧谣不由狠狠白了萧诏一眼,觉得他行事有些莽撞。萧诏以为萧谣板着脸是因为没同她先说,忙忙搓着手同萧谣讨饶。他也是福如心至突然之举,如若不然又怎么能不告诉萧谣!
“谣谣?”
没能如愿从萧谣脸上看到欣喜若狂的神色,就连淡淡的喜欢都不曾看到,一脸灰有些不安起来。她低低唤了声萧谣又拉了拉萧谣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问道:“谣谣,你不喜欢啊?”
说完便忐忑不安地盯着萧谣,怕她会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此时的一脸灰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若是从前萧谣不同意,她至多哈哈一笑便带过去。但是才从荣郡王府那个没有人味的家里出来,周小郡主就格外渴望萧谣同萧诏府上的这份温馨。
她盯着萧谣不放,脸上少有的露出丝孱弱。不同于自己的爹不疼娘不爱,萧谣是萧相的掌上明珠,若是萧谣不喜欢....
一脸灰颓然地想:那她还是放弃的好。
萧诏见状也不由凝神看过去,脸上再没了方才的自得。
他虽没吭声,脸上也同一脸灰一般无二地有些慌张。
都这么怕自己不答应啊!这么慌张啊?
萧谣眼看着面前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神情,又想到自家萧傻傻到现在还没有信笺传来就连只言片语都无,顿时就连打趣的话都提不起兴趣来说了。
她恹恹地摊着一双手,嘴下丝毫不留情:“你看看你们俩的样子。这是生怕我会从中使绊子?一个两个都说喜欢我,都说将我放在心上。就是这么放、这么想我的?我这还没说话呢,就开始这样看着我,是有多不放心呢,以为我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么?”
萧谣说完就有些感慨,从前她同周游在一处,无论是萧安然还是萧诏都是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当时她看得有些烦,现在看这一对就觉得很羡慕。
萧诏和一脸灰听见萧谣如此说,不觉汗颜。两人都露出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来。又是如出一辙的神情,他二人还不自知只看得萧谣嘴角不由抽了抽。
算了,男大不中留,女大留成仇,这一个两个的要嫁人要娶妻的,随他们去吧!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怒其不争(看不顺眼)地说道:“你看看你们都老大不小了,都是要做人兄嫂的了,行事如此莽撞。萧诏,不是我说这无媒无聘的嘴上说说怎么行。唉,这么个样子将来怎么养我的侄儿侄女?”
萧诏狂点头:谣谣说的对。
一脸灰:谣谣就是想得远,比萧诏这个做哥哥的强得多了。
萧谣老神在在接受了他们滔滔不绝的感激之言后,不耐地站了起来后转身离去。
一脸灰有些舍不得在后头喊:“谣谣,你怎么走了?”
萧谣只好转身点了点她额头:“你同我哥哥好好说说话,我去书房等萧相。”说着露出一副操碎心的样子。看得萧诏满脸的感动:谣谣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子。
一脸灰:谣谣做什么都是为了我。
二人双双看到萧谣身影渐去渐远渐至没有,又双双开始感慨唏嘘。
一个说:
“冲着你有这么好的妹子,我都要嫁给你。”
另一个也感动地道:
“你是谣谣的好嫂嫂。”
志同道合的两人个越说越觉得心有灵犀有话题。二人不知不觉手握成一处,双目胶着,不约而同都想起了萧谣方才的话,眼神蓦地闪躲起来,脸颊泛红,
谣谣说侄儿侄女啊!
若是有个跟谣谣长得像的女儿好似也不错!
不多时,这一对就有了个为之努力的方向:生个同谣谣一模一样的闺女。
萧谣却不知道这一对这般的默契,此时正踢踏着路边的鹅卵石想着自家的心事。
这一阵,她的眼皮子老跳。跳得她是心烦意乱。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原本着话她其实是不信的。
但是若是一个人左眼才跳过后就收了个庄子,左眼再一跳一阵子又收了个铺子,晚上跳收银票晨起时收头面....连带自家的阿左阿右都跟着她随便低头就能捡到银子...
这可真是...
没等她乐呵几日,不多久就开始跳右眼。
右眼跳、祸来到。
若是没有左眼的那些事,她也不会死如今这样的心里不舒坦。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会浮想翩翩吧!
萧谣难免多想。丁婆婆在报恩寺一切安好,阿左阿右一直相伴自己左右,萧相和萧诏他们也是日日可见。还有赛凤凰那是每日都要打发人来送东西的。甚而至于才回京城做了京兆伊的林雅庭,前些日子还曾见过一面。
只有周游,唯有周游,一直都不曾得见!
萧谣揉了揉一跳一跳的眼角,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扑通。”
一颗石子落进湖水里。
周游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扑通扑通”
石子三三两两纷纷落入湖水,周游怎么不写封信!
“扑通,啪嗒”...
萧谣随便踢一脚,一块大石头落入湖水,惊起阵阵水花,动起片片涟漪。
萧谣的心也如这塘湖水愈发惴惴不安不得安宁。
萧安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闺女踢着大水石头锁着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觉也消了嘴角的笑,温和地唤了一声:“谣谣。”顺手就将萧谣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不动声色地挪了开去由着萧谣踢那些小石子。
萧谣倒也没在意。她低低“嗯”了一声后,便看向萧安然。却意外地发现萧安然眼眸深处的不安藏也藏不住。饶萧谣再是迟钝,也晓得自己的举止让萧安然担心了。
萧谣忙忙收起心里纷乱的思绪,冲着萧安然甜甜一笑,眨巴着一双晶亮的黑葡萄俏皮地歪着脑袋在萧安然面前一晃,问道:“父亲才回来?”
这几日萧安然早出晚归,不知忙什么。但是他不同萧谣说,萧谣也就不问。
“走吧,还是莫要在外头待着,小心晒伤了。”
说着顺手将萧谣头上不知何时落的叶子摘了下来,又欣慰地扫了眼萧谣晶莹剔透的脸颊,心里满满都是为人父的喜悦。
萧谣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不知道哪里来的晒伤。但是萧安然遇到闺女就会说些同他性子不符的话,也是常态。萧谣动了动嘴巴,见萧相一脸的担忧,到底没说话。只是跟着萧安然慢慢往前走。
父女二人一道走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有一搭没搭说着话。萧安然开始每日一问:“谣谣,才换的厨子怎样?”
萧谣想起甜甜的菠萝咕噜肉,点了点头:“还不错。”想起这厨子的拿手菜,什么白灼虾、盐焗鸡、冬瓜盅、烤乳猪、烧鹅和白切鸡,忧愁的萧谣咽了咽口水。唯有吃能解千愁,萧谣觉得自己一会儿得多用些。
萧安然放心了,却还是说道:“这厨子只会做些南边的菜,改明儿再找个北边的厨子换着吃吧。”
萧谣点点头,狠狠应下。对于萧安然的好意,她从来都是全盘收下。前几日的庄子铺子银子都是这样。
萧安然最怕萧谣同他客气,见萧谣这样一副毫不见外坦然受之的样子,心里颇觉熨帖,只觉得自家的孩子就是好。要不怎么说血脉亲情割舍不断呢。
虽然不想拿萧谣同萧言嫣作比,也知道萧言嫣根本就不配跟自己萧谣比,但是萧安然还是一直不知地想着从前。
从前他很少关注萧言嫣,开始以为自己是近乡情怯怕见着会想起亡故的妻子。后来渐渐大了却发现同亡妻一点都不像时,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因为这份说不清道不明,他也就少管萧言嫣,关于她的事情只一应邹氏给她操持。
唯有一次,萧言嫣面红耳赤地支吾着要一块砚台,他就给了。哪知道萧言嫣满眼含泪,一脸的感动,看得他错愕之余又有些茫然。
他以为父女之间都是如此,却不料这不过是因为不是自家的孩子这才不亲。
萧安然看着萧谣秀丽的侧颜,心里生出许多的感慨。看看这孩子才来几日啊,一举一动都是这么让他喜欢。
萧谣虽未转头也知道萧安然在看她。毕竟这几日一直如此,她也多有习惯了。萧谣觉得萧安然被人骗了十几年一颗爱女之心无处安放,他这样的举动,真是让人心酸又同情。
自己这边月缺就想人家团圆。萧谣没有斟词酌句,而是单刀直入地问萧安然:“父亲觉得荣郡王府的小郡主怎么样?”
萧安然正在心里想着妻子的陪嫁和家财,想着萧谣喜欢什么吃食。听见萧谣这话无可不可地点头:“谣谣的闺中好友自然是不差的。”
说起萧谣的那些好友,萧安然只觉得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自家软糯好看的姑娘,身边怎么是群狼环伺。一个个见着都要将她抢走,萧安然很是不喜。
就说萧谣才回萧相府几日啊?赛侯爷赛凤凰已经派人请了好几回,回回都是接了人不肯送回来,送回来后就是瓜果菜蔬鸡鸭鱼肉的送,莫不是他们萧相府就没吃食了?还有那萧安从,自己来管家几日也就算了,作甚将那赛红霞带过来,害得他同谣谣说话总有人扰。就连那位背锅老头和他儿子牛大锅也时不时让人送菜过来,真是让人见着心塞。他们府里的吃食就这么不好?
咳咳,虽然从前不怎样,可是现在不是好多了?
还有那个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被困在宫里头侍疾不曾归来,要不然也会问他要人。就这一天打发人来一遍,话里话外都是不放心...
萧安然不觉气闷,这是自家的亲闺女,自己不比他们疼?
相形之下,倒是这个周妍小郡主还好些,知道谣谣来萧相府很识相地没来。所以,萧安然自然不吝夸赞一二。
他说完周妍,熟门熟路就要踩赛凤凰几句:“比那赛土匪强多了。”
萧谣却摇头:“如果她比凤凰强,也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萧谣眼睛眨了眨,说出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来:“我还道着世间的父亲都似爹爹这般疼爱闺女,哪知道荣郡王这些人家根本就不拿嫡女当人看。”
萧安然被萧谣这番话说得飘飘然,随口就道:“那是自然,谁能有为父对你好啊。”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谁家的闺女也没我们谣谣这般乖巧啊。”
这倒是实话,萧谣点头。又认真地问萧安然:“父亲,若是让小郡主当我的嫂嫂,您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