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薛芳、薛波姐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忙上前讨好道:“这个萧谣真是没教养,那秦王妃还是她的长辈呢。她怎么能这样对长辈说话?这样的人也能嫁入秦王府?”
薛芳还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若是闹翻了才好呢,她还嫌这事情小了呢。
“她不能嫁,你能嫁?”
唐娇没好气地白了薛芳一眼,当她不知道薛芳这个蠢货的心思呢。也不看看萧谣的亲事是谁下的旨意。她这样说莫非是对梁惠帝不满?
唐娇对萧谣其实也没那么不满,只是去年盛传唐尚书想要将自己嫁给那个周纨绔,虽然唐娇对太子情有独钟但是难免就会同萧家这两个姐妹比较一二。
萧言嫣现在是翻不了身了,这个萧谣可不就成了她打探的目标?
众女本就忌惮萧谣,如今听见唐娇如此说就算再笨还有什么不明白?有人更在心里暗自庆幸,也幸好方才没有对萧谣怎样,不然岂不是被人利用了?这下子一众人纷纷躲着薛芳,一众人都离她远远立着。
蠢人多作怪,说得就是薛芳。
萧谣斜睨了眼薛芳,觉得这姑娘喜欢周游,也算周游倒霉。不过这样的人,能打压下还是打压下的好,毕竟方才她让自己不痛快了。
阿左最懂萧谣的心思,萧谣方才那浅浅一瞥就知道了萧谣要动她。忙小声问道:“姑娘,是遇水癫狂散还是..”萧谣就淡淡地吩咐:“不用你动手,下头的人随便找一个就好。用什么遇水癫狂散,那是江阿丑给的最后一包了,他又不在咱们省着点儿。给她浪费,随便下一包巴豆就好。”阿左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
一个小小的薛芳,还不至于让萧谣费心思。再说萧谣还有事情要做哪里想同她在此歪缠。
就在薛芳愤愤不平之时,只听萧谣说道:“公主,甭揉了都红了。咱带着您脸上的掌印,也入宫去吧。”
此言一出,众女骇然。
“方才她说什么?不是我听说的那样吧?”
有人觉得自己这是听错了。
“就是你听的那样,萧谣要带着公主去告状了。”
不是喊打喊杀骂几句就算么?萧谣可是要嫁入秦王府的呀!有人实在想不通,不觉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萧谣莫非是不想同秦王府结亲了?公主都没说要告状,她倒是先提出来了,这是怕跟秦王妃往后处得好吧?还是萧谣现在就同秦王妃宣战了?
虽然人人都想知道,奈何面前这这位心思难测。现在就连看热闹都得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会被萧谣看到记在心里。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她们方才只觉得容貌惊人的少女,现在谁还想着她的绝世美貌。众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大家默默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给萧谣,看向萧谣的目光都是又惊又俱,有几个曾经说过萧谣坏话的人,在萧谣目光扫来时忙敛目低头生怕被萧谣认出来,众人对她简直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萧谣哪里知道自己这一番不走寻常路的举动让人对她生出了忌惮害怕之心。她还道这些人都喜欢趋吉避凶,如今是生怕平阳公主生气迁怒到她们呢。不过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着实不错。萧谣随意又看了两个刺头,只见两个姑娘恬静内敛自顾低头,个个都缩得跟个鹌鹑。萧谣觉得好笑,不由嘴角噙笑又多看了几眼吓得那几人头更低了。
不是她们胆小怕事,实在是这个萧谣跟一般闺秀的做派一点也不一样。
这下几人彻底老实了,全都安静如鸡地躲在了角落里。有个胆大脸厚的见萧谣脸上有了丝笑容就上前同萧谣攀谈:“萧姑娘今日这么忙,改日再来您的府上叨扰。”见萧谣不置可否地点头,忙又道:“还从来不曾见过谁家宴请能如您家这样的好呢?”
“哦?哪里好?”萧谣看着平阳公主先上了马车,自己索性停下来转头颇有兴致地问她。
“嗯...”
哪里好呢?怎么这样问呢?这本来不过是句恭维之言,谁能想到这位萧姑娘从来与众不同居然还真就问起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这只是客套话而已?
这姑娘被萧谣问得不由支吾起来,不过她向来脑筋转得快,不多时就勉强笑答:“点心好、菜也好,这亭子、睡莲都无处不好。”
众女想到方才在亭子里或弹或唱或吟诗作对或对湖垂钓忙纷纷附和,大家这才发觉若不是那秦王妃过来闹事儿,其实在萧相府一游还真的不错。
萧谣虽不大理人,但是招待得周到。大家没了要说酸话的靶子,不觉开始找自己爱做的事情,倒是少有的心绪平静。
也许是少了功利心,其实大家还真是玩得不错。
有些心思单纯的甚至开始替萧谣说起好话来:“萧姑娘这人是真的不错,好吃好喝替我们张罗还怕我们拘束只好自己躲起来。”
这是萧言谨方才为萧谣没来编的说辞,只是信的人能有几个却是不知了。如今既然有人提出来,甭管真假先附和了是真。
萧谣同周妍对视一眼,二人俱都笑了起来。周妍是要跟着萧谣去的,萧谣四下环顾目光落在萧言谨时,停了下来,尔后当着一众人的面说道:“谨姐姐,我同公主去趟宫里,家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又看向阿右:“你留下来听二姑娘的差遣。”阿右忙福礼称是。周言谨有些不安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忙摆手:“哪里说得上是差遣,一会儿有拿不定主意的就请阿右姑娘跟着参详参详。”
萧谣就笑:“阿右虽持重,但是年岁还小,姐姐你是年岁大又是主子自然你说了算。”萧言谨腼腆一笑,怎么看萧谣怎么觉得顺眼。
萧言谨不觉慨叹:这世上,唯有萧谣对她最好!
众女家里都是嫡姐庶妹堂姐表妹一大堆,谁见过这样亲亲热热闲话家常的堂姊妹?谁都不是傻子,萧谣和萧言谨方才是故意装出一副姐妹情深样子还是真情流露一看便知。
这下子,方才觉得萧谣凶残有心计只是个绣花枕头的人们又开始疑惑了,萧相的这个嫡女若真是个跋扈的又怎么能容得下隔房的姐妹?且还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二房家的孩子?
有人听了就抬杠:当谁不知道这萧言谨是邹氏的庶女呢,萧谣这是故意给邹氏添堵呢。就有懂内情的反驳:那邹氏还能不能活都是两回事,萧谣范得着为了给她添堵对萧言谨如此信赖,不看都将管家大事教给萧言谨了。她们有眼会看,有耳能听:今日这筵席摆设,花草归置萧谣可是一点儿都没瞒着,还说这些可都是萧言谨亲手做。
这要不是因为萧谣大度,再不就是这个萧言谨是个有成算有心计的。这样一来,众人看向萧言谨的目光就带出了几分真切,同她说话时更带出了许多的慎重。
萧言谨自然知道萧谣方才那几句话是为了给她撑面子。她只是没想到,萧谣说得随手一帮居然是帮她至此。
要不怎么说那丫头就是个口硬心软的人呢?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性子了么?萧言谨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其实最容易吃亏也最容易让人误会,往后她可得看着点儿,别让萧谣再吃了亏去。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似自己这样懂萧谣的。
萧谣可不知道萧言谨正在为她担忧为她愁更是为她想着主意算着往后,此时她正担忧着平阳公主呢。
“公主,公主您还疼么?”
萧谣满目含忧地看着平阳公主,周妍索性不吭声只是扶着平阳公主做出一脸悲愤状。
萧谣和周妍这样,不觉让平阳公主本来不甚疼的脸颊又开始火辣辣地生疼。平阳公主拿着帕子在脸上揉了揉,脸瞬间变得又辣又疼。
一旁的滚滚公公忙过来悄悄地说:“公主是不是少了?老奴身上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鱼尾葵花了。”
呵呵,你可真实诚。
平阳公主忍着瘙痒,咬着后槽牙意味深长地说道:“滚滚啊,你现在越来越圆润了,且得要注意身子了。”
滚滚公公:“...”果然是给公主放得少了公主心里不高兴了?但是这鱼尾葵挤浆爆汁后脸上要肿好几日才能好呢,他可不能多给,他还心疼公主呢。
萧谣眯着眼睛看那一对主仆耍宝,看着看着就忘了下头该说还是要挤两滴眼泪。周妍觉得好笑忙捂着嘴巴偷乐。
萧谣白了她一眼索性也唤来阿左嘀嘀咕咕好几句,才又拽着平阳公主一通哭诉: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受了这样的罪。圣上也不会脸上过不去。”
平阳公主揉了揉耳朵,颇有些不适应哭哭啼啼的萧谣。虽然这样梨花带雨(蘸了茶水)很好看,但她还是喜唤明妍爱笑的萧谣。
才踏进一只脚的梁惠帝听见萧谣之言有些不解,听说秦王妃要打萧谣误伤了平阳,这怎么跟自家的脸面也扯上干系了?
像是知道梁惠帝的心思,只听萧谣又说:“公主您别安慰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的脸被打成这样,知道的说是您代我受过,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被个亲王妃给打了呢。这是不是说圣人的闺女不如她秦王妃家的周琳啊?”
梁惠帝被这话说得火起,狠狠地走进来教训萧安然家这个嫡女一番。一旁的武公公心思急转,就想着如何给萧谣说上一两句好话转圜一二。心里也埋怨,这个萧姑娘平日看着不错,这怎么紧要处就不会说话了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直不吭声的平阳公主沙哑着嗓子叱责道:“你个疯丫头,虽然是乡下来的,却也要学着京城里头的闺秀们,要记着话过三遍再说出口,你不知道言多必失啊!”
萧谣茫然地看向平阳公主:“为什么要想三遍再说啊?我想三遍也还是这些话啊?”
平阳公主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无奈:“要不怎么说你傻呢?秦王爷是不错的,可是那个秦王妃却是跋扈惯了,平时我见着她都要让她三分。”又叹了口气:“算了,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如若闹到父皇那里,父皇脸上也不好看。”
周妍忙跟着拱火:“就是,别看我是郡主,见着那个周琳也是要躲着的。听说周琳也要封郡主了。”
“哦。”
萧谣闷闷不乐地摸着手指,不想说话。
“皇上?”
武公公眼看梁惠帝脸上的怒容渐渐消了,脸上神情模辩忙唤了一声。
“等等,”
梁惠帝低低地说了一声后,就见里头的人说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贴着照壁细细听着,就听见平阳公主尖细着嗓子训人:“你跟周妍学一学,往后能忍就忍,看见她能躲就躲。你才来京城是不知道这个秦王妃的本事就看看周游那个傻帽儿,什么也没做就成了京城第一纨绔。似你这等没心眼子的,若是得罪了她,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了京城第一泼妇。”
”不会吧?“
“怎么不会?”
随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梁惠帝的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不是说萧安然这个才认的嫡女性聪慧人温和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么?如今看来性子温和是不假,可这聪慧二字好似同她不沾边啊!
“公主姐姐,真的有这么严重么?”萧谣一副我不信的口口勿惹得平阳公主点着萧谣的额头气笑了:“要不怎么说你就是个傻孩子呢,这京城可同你们乡里不一样。你以为谁都认识你谁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呢。”
萧谣脖子一梗、头一扬,“怎么不知道?我在蒲县人人都说我是好姑娘,如若不然赛侯爷和牛爵爷怎么就能信了我呢?”
“拉倒吧你!”平阳一激动都说起了滚滚公公的家乡话,她有些怒其不争地冲萧谣叱道:“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傻姑娘这京城里头可不像你们蒲县那样!”
萧谣越发糊涂:“怎么就不一样了呢,不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么?都是圣上的子民圣上的疆土,怎么就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