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做朋友吧(1 / 1)唐十七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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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与赵国这公主交好,并无弊处,你如此戳人家心窝子是为何?”稷言他舅舅走出屋来调侃他。

“不相干的人罢了,我如今做着质子,与她身份悬殊,何必上赶着不要脸?”

他舅舅又往平日读书的地儿一坐,好一副悠闲的做派,“诚然你嘴上说着不相干,须知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纠结自个儿是否堪堪匹配。”

“罢了,你一大把岁数,我与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左右我哄不过你,只是我觉得,无能为力之事,当舍断罢了。”稷言抬脚往自个儿屋走去,他舅舅暗自嘀咕“我才堪堪二十来岁,却又何来一大把岁数之说……”

话未毕,却又听见门口传来那两人细细的商讨声。

“不若你今日早些出宫,去多多寻些民间有趣的物件儿,待明日你我来赠与他,想来世人都爱这些个赠来赠去的把戏,好教他也欢喜欢喜。”

“倒是个好主意,那我今日便早些出宫,只是如今宛姐儿她哥哥不在邺城,不然我们便需不着这样急吼吼的。”

“为何?”

“你不知,她哥哥当年可是邺城纨绔中了不得的人物,坐的是头把交椅,招猫逗狗之事信手拈来,还怕寻不着有趣的物件儿……”

“唔,这样,诚然我并不晓得这二者之间该有些什么关系,不过你与他安排这出场却是着实使我惊艳了一把……”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

他舅舅直摇头,“想来接下去你有好些时日不得清净了。”

溶锦与谢桓交代得清楚,第二日他果然带了些有趣的物件儿来,譬如两只叫来福与旺财的蝈蝈,又譬如一本名《霸道王爷难驯服》的话本儿,一把山水图折扇,连四书五经也被他寻了来!

据谢桓言,这话本儿可是他尽心挑选得来,他在《霸道王爷俏神医》与这本之间纠结好久才定下。

“当时我觉得罢,稷言这模样与霸道王爷极为符合,我便琢磨着先参悟参悟,指不定能学着精髓,拿下稷言。”

“那今日你先不要将这话本儿赠与他,先借我参悟参悟。”

“你参悟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学着精髓,拿下他!”

“拿下谁?”

“稷言呗。”

谢桓瘪了瘪嘴,“不妥,你悟性不够,想必参不透不说,反倒易弄巧成拙,这事儿上,你只需听我的便成。”

“行罢。”

当日下午,溶锦便带着谢桓去过清露宫,谁料竟吃了闭门羹,遇见稷言的舅舅在廊下看书,只得了句“他不在,改日来罢。”

谢桓放下物件儿,坐在宫门口泄气,“他这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罢?因知你我今日要来,特意躲着。”

“谁教有些人说话不过脑子,伤了人家的心呢?”溶锦拿着手里的团扇挑衅地对着谢桓扇了扇。谢桓拿开,仰天长叹,“说得好像是你一人独来他便要见你似的。”

“倒也是,多半也是不见的。”

溶锦无聊地翻看着谢桓拎来的物件儿,“唔!可真有你的,四书五经都教你寻了来!”

“啊,厉害罢?这还是名家注译呢!”谢桓提起来又是一顿眉飞色舞,还捡了那山水图折扇在溶锦眼前晃了一把,“幽谷先生刘静之作……有钱都不一定寻得到!”

溶锦惊讶,抢过折扇来细细瞅了又瞅,“那你哪里得来的?你这,莫不是赝品罢?”

“赝品?笑话,我堂堂侯府世子,哪里会拿出赝品来?”

溶锦见自个儿说错话,连忙做小伏低,“我不过怕那卖扇子的诓你年纪小罢了……”

谢桓无奈道,“罢了,同你讲真,这件不是我自个儿去买的,是我那永宁侯父亲早年得来的。”

“你偷的舅舅的扇子?你不怕回府挨打么?”

“什么偷,这是我周岁时抓周抓来的。”

“唔,你抓个周还挺会挑。”

“嗬,那可不,本世子乃天才也,一岁通言语,两岁背诗词。”

“我不信,我见你资质与我差不了多少,不要吹牛了好么?”溶锦翻了翻眼皮。

“你不信?那便罢了,今日不空与你理论。”谢桓夺回折扇抱在怀里,耐心等待,“他到底何时归来?”

“不晓得哦……”

“诶,你说前次稷言说不配与你结识,是为何?”

“我听柔娘娘与我讲过,稷言早年是被齐国当质子送来的,质子,就是他阿爹不要他了,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他也过得并不如意,柔娘娘又细想过,他初初来时似乎也不大对劲,约摸他在齐国时便过得不舒心。你想罢,他若得他阿爹真心疼宠,又怎么会不要他呢?那么处境使然,他是未曾学过如何待人好的,柔娘娘说,他时时言不配,只怕是怕自个儿留不住。”

“不敢,拥有么?”

“大约是罢……”

听溶锦讲来,谢桓有些懊恼,他前次……

他开始埋怨起自个儿,无论他内里灵魂再怎么成熟,这脑子、这外在也才七岁多,有些话他都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了,哪怕事毕他自个儿也觉得不妥,但当时就是忍不住说出去。

倘若他真是七岁孩子便罢了,可他不是,他晓得前次那些话,是极戳人心窝子的。

溶锦早晓得稷言的身世,可谢桓不晓得,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他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这下晓得了,又教他心里堵得慌,他拍拍身旁门沿,“挨紧着坐,你将头伸过来贴近门缝,他若是在里头,只需一说话,你一准儿听得见。我呢,就在这儿守着,他若是从外头回来,我立马给他逮着。”

“好!”

“我想……好生同他道歉呢……”

稷言从御膳房端了剩饭回来时,又见沐锋在清露宫附近,稷言面不改色往他身边经过,却被一把抓住了袖子,“又吃剩饭呢?”

“放开!”

沐锋纠缠“我便不放,你又能奈我如何,今儿个我不乐意,打算往你这儿出出气!”

稷言不耐烦,将饭放一边,站的笔直,一动不动,“要打便打,打完我得快些回去。”

“你倒乖觉。”

等谢桓他们听见动静赶来,沐锋已走了,稷言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有在地上摩擦过的痕迹,渗出血。他努力想爬起来,手却使不上力。

溶锦跑向他,想扶他起来,刚走近,便被他呵斥。

“公主别过来,离我远些!”

脏!

“你这是做什么,都伤成这样了,尽逞能,怎么不自个儿站起来?”说话声音已带了哭腔。她又生气了,她自个儿也不晓得,她在气什么呢?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执拗的陌生人罢了,连与她结识都不愿意,更不要说交好,大不了转头就走,再不来往。

但她好像,不大想这样……

稷言望向她,怎么又哭了呢?想替她擦擦眼泪,又怕自己满手的血脏了她的脸,索性别过头不去看她,声音也带上了自个儿未查觉的温柔,“你走罢,等我过一会儿自个儿能爬起来。”我身上不干净,怕弄脏了你华贵的衣裙。

谢桓看不下去,冲过来将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脖子,“锦妹,搭把手,我背他。”

“嗯!”溶锦手忙脚乱地扶着稷言的手和背。

谢桓终究比稷言小两岁,稷言已隐隐有了少年的影子,谢桓却还是小男孩儿的模样,背起他来也吃力,索性谢桓始终不曾放开手,踉踉跄跄的,也背到了清露宫。

溶锦一边扶着稷言,一边用另一只手推开宫门,谢桓使劲嚷,“稷言舅舅,快些出来,稷言受伤了!”

他舅舅镇定地从屋里拿了药箱出来,将他扶在平时自己看书的椅子上。“一惊一乍嚷嚷,有失风度,就放心,今日便是遇不着你们,他自个儿也能回来。”

这时候了你还跟我扯风度呢?谢桓嘴角抽抽,“什么风度不风度的,我一向是没风度的,如今风度这玩意儿能使稷言伤口愈合么?若是能,我定做出个翩翩公子的做派来,但现下显然是不能。”

溶锦看着稷言上药,明明很疼,可他宁愿握紧椅子扶手,流一头的汗,也不吭声。她替他轻轻擦了汗,又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橘子,细细剥了,递他嘴边,“吃一口,便不疼了。”

稷言抬头看她,笑的眉眼弯弯,不自觉张开了嘴,一瓣橘子塞进来,很甜。

“甜不甜?”溶锦问。

“甜。”

谢桓登时对着他俩挤眉弄眼。

瞧把你骚的,溶锦推他,又与他使了使眼色,“你正经事还未办妥呢!”

谢桓立刻站直,扯了扯衣袍,竖了竖衣领,咳了两声,“那个……稷言,我上次……还有那个……上上次,可能……也许……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能……能原谅我么?”

“咚!咚!咚!”谢桓紧张得好似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

“晓得了。”

“晓得了?”谢桓忍不住重复,晓得了是几个意思?这到底是原不原谅啊?

“舅舅,送客罢。”

稷言舅舅将他俩捉出去,关上宫门。

谢桓愣了,看向溶锦,“所以我们又被嫌弃了?”

“现下看来,的确是的。”

“你哪里来的橘子?”

“什么?”

“刚刚你给稷言吃的橘子,我也想吃。”

“你便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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