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阳光透过窗帘均衡的洒进了病房,病床上的诺拉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包扎好了,有种裹紧的感觉,右手也打上了石膏。她费力地坐了起来,看到了身边坐着正睡着的欧内斯特。
欧内斯特身上被淋湿弄脏的衣服还没换,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诺拉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昨晚那吓人的场景在脑海中仿佛成了定格,挥之不去。
她环顾了四周,自己应该是在单人病房,床头是一大束鲜花,似乎是不久前刚放上的。
正巧一名护士推门进来查房了,诺拉在她即将开口说话前示意她小点声,指了指趴在床边的欧内斯特。
小护士点了点头,为诺拉检查好后慢慢退出了病房。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但当她摸到上衣口兜的时候,却发现录音器已经不见了。
——自由天马也消失了,只剩下已经关机的手机。
诺拉感觉有些事情似乎被发现了,她悄悄地离开了病房,找到了自己的主治医生。
果然,副局和那个叫列夫的男人也在。
她看到副局并没有多大惊讶,因为这是她预料到的了。但没想到列夫竟然也在。
医生领着他们去了谈话室,告诫副局和列夫不要让病人情绪波动,否则伤口可能会恶化。
当诺大的谈话室只剩下三个人后,诺拉没有挪动地方,只是站在那里,大病未愈,还是很虚弱。
“说吧,什么处置。”她穿着白色病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很柔弱,但她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强硬。
副局也站着,他拿出了诺拉的录音器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强硬道:“这个我们没收了,里面的内容由我们保管。”
“另一个呢?”诺拉意指自由天马。
“什么?”
“......没什么,我以为你要没收我的警证。”诺拉说。
她需要知道自由天马在哪。
“哼,这次算你走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医生说你的手腕脱臼并且骨裂,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我给你开两个月的带薪假期,如果你再深入,就是开除警籍的结果了。除非——”
诺拉听着这个转折。
副局示意列夫继续说。
列夫拿出了一个合同,神秘的黑色外壳上写着“反猎计划”。
“加入我们。根据你最近的体检报告,你的体能和精神承受能力以及家庭背景十分符合我们计划的招募对象的要求......”
“我拒绝。”
“为什么?我们的待遇很好!而且——”
“……站在黑夜的人太多了,需要有站在白天的人。”诺拉淡淡道。
“对了,昨天你的小队在第八街区巡逻吧?”
列夫一顿,“对。我们正好遇到了一只单独游荡的吸血鬼,已经反猎成功。”
“.......算了,是我活该。”她被马卡斯咬住的地方就是第八街区拐角。“不管怎么样,这个计划我不想参与,吸血鬼的事情我也不会乱说,就这样吧。”
诺拉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安妮的尸体我们也回收了,案子已经不是你的了,她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副局依然站在原地。
诺拉一停,苦涩的表情无人发现。
“......希望,你们可以让这个女孩瞑目。”
诺拉不加入这个计划是因为她怕自己会被上面人的思想所同化,她要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去思考关于吸血鬼的一切。
她也心存不甘,她明明答应了安妮的母亲要揪出凶手,却没想到最后落个这样的结果。
——————
诺拉将手头的所有资料交给了列夫,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要都没法要回这个案子了,也罢,那就放手让这些专业的人去干吧。
当诺拉回到病房时,欧内斯特已经醒了,正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诺拉微笑着走了过去,接过欧内斯特递来的兔子苹果。
“感觉怎么样?”欧内斯特放下手上的水果刀,抬头问坐在病床上不老实的诺拉。
“比昨天好太多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估计现在就在医院地下一层躺着了。”诺拉开玩笑说。
欧内斯特无奈地笑了笑,他站起身让诺拉躺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咳……欧内斯特你的衣领上还有唇印呢……昨天说脱身有点麻烦,是不是命犯桃花啊~”诺拉指着欧内斯特的衣领打笑他说。
欧内斯特低头揪着衣领一看——果然,昨天的那个女人的口红痕迹还没消失。
他猛地脸红,后来发现诺拉在哈哈大笑,才知道自己被逗了。
欧内斯特有点害羞地抓了抓脸,当两人都恰好没说话时,屋里突然安静。
“诺拉,录音器里的内容我听了。”
诺拉抬起右胳膊盯着石膏,说:“知道了就好啦,这事情还是要慢慢消化的,连我都是碰巧才发现这个大秘密的。”
欧内斯特温柔地和诺拉的双眸对视,说:“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我们可是搭档。”
诺拉嘻嘻一笑,回答:“当然啦,搭档!”
“欧内斯特,你知道那束花是谁送的吗?”诺拉好奇的指向床边那束花。
“不知道……在我清醒的时候不记得有人来过。”
——————
当艾琳知道诺拉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时候,差点没从电脑的另一头钻出来咬死她。
显示屏对面的艾琳托着腮,边骂边心疼的看着诺拉。
“真是废物啊你,查个案子把自己搞成这样,这都快残废了吧!诶……我这还得外出学习一个月,你就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吧!……”
明明自己才是负伤的那个,但诺拉只能抱歉地笑笑,“没事啦,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嘛~”
“那时候你可没残废!啊——诺拉,我得开会去了,晚点聊!”
正当诺拉准备关上视频时,艾琳又连忙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诺拉还未来得及回话对面就关上了视频,她关上了电脑,坐在椅子上发呆了一阵子。
现在是上午十点,她刚从医院回来,是欧内斯特送她回来的。
整个房子又安静了,只有她一个人。
诺拉走到阳台往窗外看了一眼,一个打扮普通的人在那里呆了一个小时了,而且眼睛时不时看向她这边。
诺拉拉上了阳台窗帘,踏着拖鞋走回了客厅。
什么带薪休息两个月,明明是监视上报两个月!
她站在客厅中央,屋里有些昏暗。当她第三次尝试把头发绑起来的时候,左胳膊已经肌肉酸痛了。
她真想一剪子下去永远轻松下去......可那是养了好多年的头发啊,不舍得不舍得。
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子孤独感和无力感将她埋没,诺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本来就安静的房子,此时都是诺拉的啜泣声。
诺拉吸了吸鼻子,她一抹眼泪,将情绪以哭声发泄出来后她心里好受多了。
不管怎样,只是一个人而已。
只是,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