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赵云衿此时顾不上客套了,她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困扰自己一整晚的问题,“沈将军,查得怎样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吗?”
沈时溪听了,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地答道:“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没有成功。”
赵云衿觉得沈时溪的话说得有些玄妙,只得问道:“沈将军,你这话是什么······”
“意思”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云衿就听见自己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咕”声,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胃里是如此的空虚,以至于用这种方式对她发出了抗议。
她赶紧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尴尬地抿了抿双唇,向沈时溪解释道:“我出门太急了,没来得及吃朝食。”
可怜沈时溪的严肃神情只维持了几个弹指的功夫,赵云衿的话一出口就让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刚好,我也还没吃。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先吃过朝食再说。”
“也好。”赵云衿见沈时溪神态自若,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心中忧虑稍减,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沈时溪一边领着赵云衿往永兴坊里走,一边问道:“你平日朝食都吃些什么?”
赵云衿跟在沈时溪身旁,回答道:“什么都吃,我不挑食。”
“听说刘家食肆的古楼子味道不错,不如去尝尝?”沈时溪建议道。
“好啊。”赵云衿这时才意识到沈时溪的打扮和昨天差别很大,便问道,“沈将军,你怎么穿着常服,今日休沐吗?”
“不是,只是我料到你会来找我,便先来坊门前等你。”
这么说,沈时溪是连官署都还没进去过,就一直在坊门口等着?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那是自然,只不过我没料到你竟会忧心到连觉都睡不好。”
“啊,我眼下的乌青真有那么明显吗?”
“还好,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沈将军,那你先跟我说说,我的这个计划究竟是哪里成功,哪里不成功?”
“吃过朝食再说。”
“哎呀,你先透露一点点嘛。”
二人一路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刘家食肆门口。
此时天已大亮,食客们在此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门口的小二见到赵云衿与沈时溪二人一个身着深绿色官服,另一个虽穿着常服,但是通身贵气,便知二人皆是贵客。他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说道:“二位客官,快请进,小店有雅座。”
见沈时溪点了点头,小二便恭敬地将二人领到一间布置精致的小房间内。待二人落座,小二问道:“二位客官吃些什么?小店的古楼子在坊内是出了名的,要不要试试?”
“好,来一个古楼子。”沈时溪对小二说完,便又对赵云衿说道,“羊肉不宜与茶同食,不如喝点清粥解腻?”
沈时溪略带问询的目光落在赵云衿眼中,竟让她体会到一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答道:“好。”
沈时溪见赵云衿点了头,便又看向候在一旁的店小二,对他说道:“再来两碗枸杞粥。”
“客官您稍等,古楼子和枸杞粥马上就送到。”小二说完这话,就退出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二就端着木托盘进来了,他将古楼子和两碗枸杞粥摆放在桌上,说了句“二位慢用。”便退出了门外,顺手将门关上。
等到小二走了,沈时溪便指着碟中的古楼子对赵云衿说道:“快尝尝。”
赵云衿见古楼子被切成了八份,就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感受到饼皮酥香,其中的羊肉馅内带有花椒、豆豉的香味和生姜的辛辣味,这些味道将羊肉的膻味盖过,更衬出羊肉的鲜嫩。
赵云衿见沈时溪在等着她的评价,便对他说道:“嗯,这家的古楼子味道是不错,你也尝尝。”
很快,古楼子和枸杞粥都被吃完了,赵云衿感到她胃中的饥饿感终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饱腹的满足。
“朝食吃完了,现在你总能告诉我昨夜的情况了吧。”赵云衿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问题。
沈时溪终于说道:“要说成功呢,是内鬼相信了我们传出去的消息,又一次来偷布防图。要说没有成功呢,是我们没能抓到活口,查问不出他们的计划。”
“没能抓到活口?”赵云衿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一说。”
沈时溪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说起来:“我送你回了大理寺以后,便回到官署。之后李疏就来告诉我,他见到魏执在酉时一刻出了官署,去一个汤饼摊上吃了一碗汤饼,他清楚地看到,就在摊主将碗递到魏执手边之时,魏执将一张纸条偷偷塞进摊主的手里。
之后,魏执就回了官署,而摊主则匆匆离开了汤饼摊。李疏觉得摊主可疑,便交代张乾盯着魏执,自己则悄悄跟着摊主,见到他进了宣阳坊中的一间货栈。”
“宣阳坊?之前的黑衣人不正是逃到宣阳坊附近便没了踪迹吗?”赵云衿问道。
“没错,正是宣阳坊。”沈时溪点点头,继续说道,“李疏见摊主许久未从货栈中出来,猜想贼人是在货栈内商讨对策,便先回官署将此事报告给我。
我得知这个消息,就派人潜藏在那货栈附近,刺探其中虚实。之后,我便用锦盒将假的布防图装好,藏在房中,等着他们再次行动。
果然,昨夜亥时,黑衣人再次出现,将一众警卫都引至东书阁外。我听到示警之声,便也追去了东书阁,好让内鬼以为我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正当他在我的房中翻找之时,我又回到房里,将他擒住,借着月光,我认出他正是魏执。
守候在附近的黑衣人发现事情败露,顾不上掩藏身形,慌不择路地往外逃。我紧追不舍,跟着他来到了宣阳坊中的货栈内。早已奉命潜藏在附近的警卫见到我进入了货栈,便也都冲了进去。
货栈之中有一个院子,我追到那里,就见到有十来个胡人手持兵刃站在院中,为首者身穿黑衣,也是胡人,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潜入官署的那个黑衣人。当时他目露凶光,正领导着众人与我们形成对峙之势。
我刚要开口劝降,忽然发现院墙之上出现了几个弓箭手,他们射出的箭又快又准,五个弹指之内就将那些胡人尽数击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