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一章 追悔(1 / 1)孟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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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悉心照料了小彘好几日的曲姑娘也有,盛长宁让立夏偷偷塞了十两银子到她的房中。

当然,除却柳大娘和曲姑娘,那些供给了院子给众人落脚的百姓,左湳一分银两也未少他们的。

做完了一切,一行人这才低调地出了同仁镇。

马车晃悠悠地一路南上,后面是朝朝冉冉升起的日色,明艳又鲜活,就像盛长宁在这座小镇,无意落下的几足迹。

在同仁镇待了几日后,盛长宁对江南的向往之心,也莫名地没那么强烈了,她猜测,或许是因着自己想见的人并不在那儿的缘故了。

一行人并不急着赶路,就连骑着马的左湳,都扯着缰绳慢下了步子,舒畅了心情一般的,有一回盛长宁一掀帘子,还瞧见了他罕见地勾了下唇角。

盛长宁见了,默默地放下了车窗边的帘子,扭头过来冲婢子们感叹着:“这些日子在同仁镇住了段,也叫左侍卫心情都好了许多似的。”

小彘身上的伤无碍了以后,这回卫泽宴便与莫女官换了位子,自己跑到车厢外头坐着去了,因此现下车厢内就只有女子们。

盛长宁说话什么倒也不用避讳了起来。

听了盛长宁这般的调笑,婢子们也纷纷都笑了起来,立夏嘟囔着还接了一句盛长宁的话:“是呀,公主您不知道,从前我一见左侍卫,心里头便怵得慌,总觉得他冷冰冰不大好相处的模样。”

说起来,立夏还配合着动作,心有余悸似地拍了拍胸脯。

盛长宁被她逗乐了,直翘着唇角道:“如今的左侍卫你倒是不怕了不成?”

“自然不是的呀……”

闻言,小姑娘的眼里就亮晶晶起来,她言语间都少了几分主仆间的恭谨拘束,“畏惧感还是有的,只是不似一看到左侍卫那时候那样害怕了,也许是相处久了,奴婢觉得左侍卫并不是什么坏人的缘故罢。”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还是要靠相处才能知晓彼此,否则光凭自己的感觉、或者说旁人的一面之词,如何能知晓一个人真正的品性呢……”

小姑娘一举下了定论,脆生生的声音入了耳中是叫人觉得甜甜的,郁结的心情仿佛都要被抚平几分了来。

盛长宁看了立夏一眼,只淡笑着,不再说话了。

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

初见时,她对沈约莫名心动而不自知,心里对他的念念不忘被自己理解成了厌恶——那样的登徒浪子,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难堪,她当是厌烦的啊……

她与沈约的初初见面,能用不美好来形容,她靠自己的感觉便下了定论,评定了那恣意少年的品行。

后来,她为了撇去自己与沈约的一面关系,下令封锁了宫外知情人关于自己身份的消息,不叫那少年打听到自己。

她以为,这一生,他们终不会再见面,她更不会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直到沈临之送茶入了宫。

听他谈起姓沈的少年,没人知道,那时候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盛长宁还记得,十五岁的她强装着镇定,问着面前的人:“他是唤作沈子邀么?”

生怕沈临之看出什么异样,她问出这话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来,叫沈临之看出什么异样。

她心里忐忑着,直到听见沈临之说了句,“公主怎会知晓沈子邀?”

她说不出那时候是什么感觉,是窃喜、激动还是茫然而无措,只是很快地,她的一腔翻滚来翻滚去的情绪又被沈临之一盆冷水浇灭了。

沈临之说了他的许多过往,叫她不可置信,叫她的心直直下跌,可她看着沈临之那张温润公子的面孔,她又没来由地信服了。

——沈临之与沈子邀无冤无仇,他何须要无端地来造谣抹黑人家。

后来。

她听沈临之的一面之词,便否定了那个在她身后唤着“在下姓沈名子邀”和维护着素未谋面的落魄书生的少年。

……

念起这些过往,盛长宁就平复不下心情来。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曾经傻傻地就随意相信旁人言的人了,她现在自然也是明白,当年沈临之的一席话,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长宁公主,若是连她都对沈子邀这人不看好,即便将来少年入了朝中为官,想来回想起沈临之的这些话来,定然也是不会给沈子邀好脸色看的。

沈临之的用意这般阴险,可当时的她却偏偏没能看出来,反倒给了他的一腔热忱。

却叫那少年尘封在过往。

盛长宁头稍稍偏了偏,歪倚在车窗边,耳边是马车轱辘的车轴滚动声,与马蹄踏踏声交杂在一起,莫名地叫人有些心烦。

……

婢子们偷偷地看着突然又缄默下来了的公主,见她眉梢带了几分倦怠之意,一时不能理解她心情的婢子们,皆都不敢出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荡着终于停了下来,耳边一直萦绕着的杂响消湮不见,突觉有些不适的盛长宁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她从梦境中醒来,缓缓地睁了眼眸。

盛长宁一睁眼,就见白露凑在她跟前,眨巴眨巴着眼睛,见她醒来了,小丫头忙道:“公主,您可醒来了。”

“现在到哪了?”

盛长宁微拧了眉,她抚上额,许是方才睡去时想着的那些事情,叫她现在脑海中还直觉得有些不舒服。

盛长宁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微哑,听得白露有些愣了。

好在小姑娘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忙不迭地应道:“公主,咱们还没到南地呢,还在路上,但看着行程,想来也快了。”

白露想了想,又道:“方才左侍卫传话来说,要止步歇歇脚,现下侍卫们正在起锅准备煮些干粮来食呢。”

听到这里,盛长宁的精神劲头才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除了在客栈和在同仁镇歇脚时,吃食还算尚可些,可只要一上了路,吃的便是硬邦邦的干粮,啃得盛长宁牙都生疼生疼的。

可偏偏大家都是这样的吃食,她不敢在这时候矫情,便也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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