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寒料峭。
巍峨的城门下,值守的士兵拢了拢单薄的军衣,刚准备给旁边的人说话,突然一浑厚的钟声划破长空,惊飞了夜宿的飞鸟,紧接着一声声的钟声不绝于耳,悠远回荡在整个皇城的上空。
钟声二十四响,皇帝驾崩。
天朝天礼六十四年,缠绵病榻,垂死挣扎的老皇帝终于还是熬过了冬天,死在了初春。
皇帝驾崩,举国哀痛,大丧办完以后已是杨花三月!
大丧之后便是大喜,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天祁年,紧接着的便是大赦天下,减免税政,举国欢庆。
皇位更替,交接顺利,即没有各番地诸王的明争暗夺,也没有番邦的暗自试探,更没有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老皇帝虽然在政治上没有太大的作为,但是也不耽于女色,除了新皇李瑾玄这一个皇子,就只有两位公主了。
四月初,天破晓。
太和殿外依次排列着准备上朝的各位朝廷重臣,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大朝,各大臣都精神抖擞,精神百倍,准备好好的在新帝面前表现一番。
位高权重的严正以待,手持笏版,心中打着准备上奏的腹稿,位低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新皇登基,天宫连护法都没来一个,只送了礼?”长着山羊胡的某官员一脸的八卦。
“你那天没有来,不知道皇上当时看见来者连护法都不是的脸色奥,吓死人。”吊稍眉的官员面带兴奋。
“哼!天宫的人如此不把新皇放在眼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愤愤不平的。
“他们连整个朝廷都没有放在眼里吧,说不定人家‘心怀天下’呢?”明褒暗贬的。
“嘘,时间到了。”话题终结者。
朱红鎏金的大门在四个小黄门的合力之下缓缓打开,深邃开阔的大殿庄严肃穆。
“···进殿···”太监尖刻的声音此时也是雄浑有力,气息悠长。
众大臣鱼贯而入,分列站好,整理衣冠,准备迎接他们的新君,这毕竟是君臣第一次在正式工作的场合的见面,众大臣心里也有点忐忑。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瑾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听着声势浩大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只有一个感觉:“朝廷的官员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众爱卿平身”
“多谢皇上”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最后一个音硬是飙了三里远。
李瑾玄听着余音不绝的‘朝’字,感觉能绕梁三日,用眼神瞄了瞄自己的秉笔太监。
只见小豆子满脸潮红,显然还沉浸在激动的余韵里。李瑾玄知道他很激动,毕竟每天都听自己师傅在耳边吹虚上朝的时候自己声音多么雄厚,场面多么庄严肃穆,轮到小豆子自己肯定激动,他的师傅就是李瑾玄父皇的秉笔太监,现在已是在宫里过退休生活了。
“皇上,臣有奏。”
“准”
第一个发言的肯定是百官之首,宰相杜若龄。
“启禀皇上,先帝入陵已有月余,身后追加的谥号皇上心中可有章程。”宰相是先帝一把提拔起来的,心中一直有知遇之恩,生前一生抱负,恨不得为先帝抛头颅,洒热血。
奈何先帝只有识人之才,无用人之智,根本无心政事,使得宰相空有抱负却无用武之地,也只得在身后追加他的封号上多用点心了。
这样的人才,当然是李瑾玄喜欢的,他要想在政治上有一番作为,除去朝廷之前的沉疴旧弊,推行新政,就需要能大刀阔斧,能激进又有才华的人。
看了一眼已是白发丛生,眼角布满细纹的宰相,李瑾玄暗想也不知宰相当年的一心为国,励精图治的雄心壮志还在不在。
“内务府已经拟好几个,这个就看各位大臣商量。”
小豆子懂事的把内务府拟好的谥号宣读了出来:“神尧大文大德皇帝,文武大光大广皇帝,圣德大孝定业皇帝。”
众人心中“?”皇上您自己听着不脸红吗?这说的是大行皇帝?
“众爱卿觉得如何,可有异议?”
众人心中诽议:“我觉得脸红,皇上您开心就好。”
嘴上却一致说到“臣等无议,皇上圣明。”
“好,那就神尧大文大德皇帝吧,这个甚好。”
“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