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岑商心觉不好,刚牵上芷儿的手连忙又松开。
白毅还在奚落她:“你!你这丑八怪吃饱了撑的,还敢甩开芷儿的手,你真是长脸了!”
温岑商不顾他,径步走向那通邪虫。
弯下腰去,定睛一看。
果然,那通邪虫只剩一小撮白末子摊在地上了。
温岑商神色复杂,眼下不知会有多少走尸爆发。
这阵里怎么还有人?
居然杀了尸王!
那悲痛的低嚎声已经渐渐变得狂躁而带有血性,百尸共鸣,声音杂乱而刺耳。
四周声音渐渐大起来,让人听着便心里犯怵,手脚发软。
芷儿和白毅已然发觉了四周的声响。
芷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已经经不住声音都跟着颤栗起来。
“黎,黎姐,这怎么回事?好像有很多死尸,我,我们怎么办啊?”
她神色已有些慌乱,清秀的俏眉拧着,向温岑商问道。
“去找阵眼,我感觉它就在附近!”意海中,南凝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温岑商悬着的心稍稍往下沉了些。
“师父,能感觉到阵眼是什么吗?”
温岑商用意念向南凝问道。
这次,南凝顿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温岑商以为是自己的传声术退步了,听着四周的尸嚎越来越响亮,声音越来越嘈杂,她正欲再问一遍。
才发出一个“师”字,南凝发话了。
“是温华。”
……
温华,陪伴镇国大将军温晏斩尽佞臣,屠尽叛贼的战刀,灵气极高,可称神器。
父亲一走什么都没留下,狗皇帝虽因她夫君的缘故没有让父亲牵连九族。家产却也被温孀和温岑妤两姐妹败尽,家徒四壁。
唯有可以光宗耀祖的,恐怕只剩下这镇国将军的温华刀。
是谁!是哪个佞贼!敢如此作践曾经镇国将军的兵器!
是不是日子太安逸了,这些个叛贼都忘记了当年的骁岛之战!
这战争持续了十六年,打了一千八百一十六场,赔进了爹爹的整个青春!
温家六万四千二十七位战士战死边地,奋力杀敌三十二万余人,到头来尸骨无存。
统帅大将军温晏被敌军从背后偷袭,大刀挑瞎了一只眼睛!
如今,盛世太平,便没有人念着他,念着温家子弟了!
当年人人拥护,人人爱戴的温将军最后为人陷害,那狗皇帝甚至没留他个全尸。
他风光时,人人谄媚讨好,一个个全把崇尚之意挂在嘴边;他落难时,这些无稽之徒人人都来踩一脚。
这也就罢了,她全当他们是为形势所逼,人人都不容易,谁又敢帮衬谁。
但现在这些修炼邪术的狗贼竟全然将爹爹的功绩抛诸脑后,她温岑商还在呢,就敢把爹爹的刀拿来做阵眼!
温岑商的神色已经丝毫没有刚才慌乱,冷静得出奇。
她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不知是恨意还是怒意。
默了一会儿,她用意念问南凝:“在哪儿?”
语气也平静,似刚刚的想法根本不曾在脑海里出现,她只是在询问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常。
但南凝知道,她越是这样,越是心里恨之入骨。
“东南方向。小岑商,你别这样,师父心疼。”南凝受不了她默默隐忍的恨意,这样的温岑商太令人心疼。
“我没事,师父。”温岑商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南凝拿她没办法,叮嘱一句:“千万小心。”
温岑商没再回答。
她默了默,眼看走尸离他们越来越近,她开口对芷儿说道:“小妹,你们先顶着,俺去找阵眼,破了阵俺们就没事了。”
芷儿先是诧异他们现在居然在阵法中,没一刹就回过神来。
她就知道温岑商不一般,他们都没发觉陷入了阵法中,温岑商却不知何时就察觉到了。
但眼下她没空表达对温岑商的崇拜,走尸朝他们逼近。
已经看得到几只嘴里一边吼叫着,一边一走一瘸地冲他们过了。
“好,黎姐小心。”芷儿仿佛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了底。一手召出灵剑,运起灵力,准备迎接那些爆发的走尸。
白毅还在怀疑,他一只手指着温岑商,挑着剑眉问道:“诶诶诶!你怎么知道这是个阵,小爷我都没察觉我们何时进了阵,若是阵,怎么连个布阵用的灵石都没看到?反倒这么多死尸?你要是想临阵脱逃,也不用信口胡诌,骗我们吧。”
“是邪阵。”温岑商只留下这么句话,还没能等白毅反应过来,一人独往东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