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使者大人,据我所知,你们神是不能把神力交给一个凡人的,对吧?”狼王向使徒拱手一拜,虽看上去很恭敬,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是如此,和对自己的下属没什么两样,面对他时,嘴角还是那样微微上扬。
来者一身的狼毫,但是头部却是一个奇怪的、可怖的三角图腾。身上也印满了血色的条纹,猩红尖锐的狼爪仿佛要滴出血来。石像鬼也对他行了个礼,而后退到旁边。使徒没有回礼,狼王的表情变得有点不满,即使是有点,那阴森的眼神也早已能将一般吓得落荒而逃。但是使徒还是自顾自说道:“确是这样。”
石像鬼不满道:“血月使徒,你怎能如此不敬!”
狼王道:“罢了,那在你们神界,为什么会有人将其力量交给凡人呢?”
使徒道:“神界之事,凡人不要过问。”
狼王挑了挑眉,额上隐隐有青筋跳动,道:“你认为我还是凡人吗?”
使徒一笑,道:“凡人终究是凡人。”
突然一个黑影略过,使徒来不及反应,脖子一紧,而后一双利爪掐住了他埋藏在斗篷里的颈部。
狼王眼里尽是轻蔑,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手里挣扎的神明,语气轻轻的,和掐着使徒巨大的力道形成很大的反差。道:“你是不是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所谓的神?”
使徒的声音却依旧是那种神才有的空灵感,道:“神明就是神明,不可僭越,不可践踏。你这是大逆不道。”
狼王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语气变得犀利道:“你不过是个神界的弃子,陨落凡间的凤凰,还算凤凰吗?那不过是只待崽的鸡,只配让人践踏!”
“而我是万狼之首,将来也是人界之主!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你只能俯首称臣!”
字字诛心,刀刀致命。
神明声音没有情感,他只是机械地道:“狼族能有今天,不要忘了我的恩情。”
狼王将他重重摔在墙角,声音中满是不屑,道:“你,也配提恩情二字?”
狼王说的是对的,堕落的神明,无人信仰,无人供奉。
那唯一的信徒,已经被这神明亲手杀害,连渣都不剩。
血月使徒脸上血似的图腾暗暗发光,低下了三角兜帽。沉思良久,狼王的语气却突然充满敬意,道:“使徒大人,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血月使徒机械的声音传来,虽说没有感情,却让人感觉失魂落魄般,道:“神明将其神力的一部分给一个凡人,这种行为我们称之为“禅赏”,程思元获得的正是这种形式赐予的神力。一般来说,没有凡人的意志能如此坚定,能承下这巨大的力量,普通人得到这力量,身体会承受不住,立刻爆体而亡。接受者在过程中也会体验极大的痛苦,能坚持下来者。故几千年来,几乎无人接受过。”
“而狼王大人,得到的正是一种祭祀式的赏赐,这种赏赐需要祭品,那个女孩……正是这祭品。这同样需要其意志坚定,才能承受得起。通常,神会把其所有力量全部交予,力量巨大,但是这种“禅赏”的痛苦比前者高几十倍,却全由神明承担,神明……会体会到五脏六腑被抽干的感觉。最后,此神会彻底堕落为一个凡人。但是没有神明愿意为此做牺牲,故几千年来也无人接受过。”
“狼王大人,臣……臣,说的够明白了吗?”
狼王满脸敬意地将血月使徒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道:“今日亏待的使徒大人,得罪,得罪,还请使徒大人见谅。”而后转头对着徐浩庭道:“侍奉使徒大人回屋。”
徐浩庭淡定又习惯地看着狼王这一番变脸,一拱手道:“是。”便搀扶着血月使徒消失在了宫殿尽头。
狼王看着他们的背影,幽蓝的瞳孔在黑暗的宫殿中闪出一缕刀光般的杀意。
……
狼王挑起的这次大规模袭击袭击,无疑让所有人意识到了狼人的可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没有任何优势。
这次袭击几乎暴露了所有潜伏在人类中间狼人,敌友终于划分明确。但是,这也意味着狼人已经有着绝对把握。这对人类来说,是个坏消息。
程思元的神力让那些可笑的人们迅速服从,魏子坦在大敌面前也终于不再计较名利,自愿让出人类领导者的位置。
程思元迅速下令全体人类备战,迅速组建军队,在村庄周围高筑城墙,严阵以待。随后,开启“人人皆兵”战略计划,即无论男女老幼,皆为战士。所有神职者皆脱去隐藏外衣,领兵一方备战。
几日后,“夜枭”组织盗贼与人类发起谈判,达成协议,正式“守护者”联盟,达成联盟关系,共同抗击狼人。
“穆一凡,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现在外面都要打仗了,你还不放我出来吗?”夜枭的地下基地照进一缕阳光,一个男子身轻如燕地翻下,一进来便听见了汤昕铃的抱怨。只见抱怨者正手握一副对k,在她的对面是乌鸦和那个“咒狐”小女孩。
穆一凡无奈地笑了笑,心道你见过哪个“关”是天天这么好吃好喝伺候你的。他道:“明天就放你出去。”
汤昕玲一听,应激反应般一下站了起来,道:“真的吗?”
乌鸦显得冷静得多,道:“谈判结果如何?他们同意接受我们吗?”
穆一凡回答:“那个程思元出乎意料地非常欢迎我们。这次谈判挺顺利的,明天我们就能搬到他们那去住。”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并不开心,沉沉郁郁。
汤昕玲兴奋地道:“就是说,明天我就能见到程思元了?”
冯子墨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嘛,还不是换个地方睡觉,没劲,还不如睡在地洞暖和。”
穆一凡仿佛想到了什么,扶着下巴低下了头。一会,他才道:“昕铃,我觉得你不要去见她。那个程思元……变化太大了。”
汤昕铃道:“能有什么变化?我相信思元还是思元,什么都不可能打倒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走,我们准备出发。”
穆一凡沉默地看着迈着轻盈的步伐收拾行李的汤昕玲,担心的神色却溢于言表。乌鸦走过来,问他:“有什么事吗?”
穆一凡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他面前这个男人极少的如此郁郁。最后,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没事,别想太多。”
汤昕玲此时催促道:“就我们两个姑娘忙上忙下,你们两个男人居然连帮忙都不帮!”
乌鸦答了一声“来了”便加入了搬家的行列。
人类社会朝堂森然,勾心斗角,这所谓的“犯罪组织”,却是人类里唯一的净土,仅有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