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要出去啊？”管睿杰只当王静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好心提醒，”大中午的，外面可热了，你带个遮阳的。“

“好。”其实王静没带遮阳伞，只是随口应着。

周楠不动声色，跟着她出门。

“管睿杰是老管的弟弟？”

“是，堂弟，在爱达实习。”

“他叫我‘嫂子’，你的意思？”

“是老管跟他讲的——老管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你也没告诉他。”王静转身看着周楠，神色平静，“让他别这么喊了。看你挺忙的，我打车走，你不用来回折腾。”

管睿杰洗好碗，等着周楠和王静回来，他才能走。

但周楠是一个人回来的。

“嫂子呢？”

“回去了。”

管睿杰不安地摸头：“是因为我让她不自在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以后见到了，别老是’嫂子嫂子‘的喊人家，怪烦的！”

“因为听起来像是催婚吗？楠哥你有压力了？”

周楠忍无可忍，抓起抽纸丢管睿杰：“你这么闲？我这儿倒有很多活，留下来加个班！”

“唉，别了。你的工作我做不来，我劝你也别熬太晚，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呢，小心睡过头。”管睿杰蹿到门边，打开门，“我走啦，楠哥。拜拜！”

周楠估摸着王静差不多到家了，给她发消息：“到家了吗？”

“到了。”

很久之前，他们也是这种交谈方式，不过现在处境完全掉过来——他热忱地想要拉近关系，王静却突然冷冰冰起来。

“临时有事，我明天要去北京，至少待一周。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当面说清楚。”

王静过了很久回复：“我等你。”

……

办公室里，有人“哇”地叫了一声，各自“咔哒咔哒“敲键盘的人都被吓到了。

“怎么了？”王静靠着椅背问她旁边的同事王涵。

王涵一脸喜难自抑，指着自己的电脑界面说：“看通知——可以不用穿制服上班啦！“

王静连忙登上OA，看到最新的集团通知，大致内容是：即日起，集团各部门试行员工自由着装，根据试行结果决定是否慢慢解除全集团的统一着装制度。后面列了一些男女禁止装扮行为，然后就是希望大家可以穿出风格之类的温馨话。

这则通知写得很平淡，但是很突然，尤其是一些老员工——他们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不是公司在员工着装上的人性化更进一步，而是担心是不是因为效益不好，开始内部削减各项费用，第一笔就是砍掉员工的置装费。

一整天，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男的女的都在商议明天就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来上班了。结果第二天，也只有极少数人没穿制服，都是一贯妆容精致，背大logo包的女职员。

王静还是那穿制服的芸芸众人之一，只是因为懒得去搭配私服了。

近乎麻木的工作一周，和周楠没有联系，倒是方思雨难得邀请她周末逛街。

洪沁已经向BG总部提交辞呈，正在休剩余年假，方思雨周末就不用加班了。

“那你后面有什么打算？继续在BG还是跟洪沁走？”

“boss洪把我推荐给一位合伙人，我可能会转去做投资经理。”

“听起来比你做助理要好很多，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方思雨把自己的那份榴莲蛋糕拨弄成一坨，兴致缺缺：“风投这一行，要么运气好，要么背景强大，不然你就永远只能是别人的垫脚石。我在这一行没什么前途，但是，离开这里，就更没搞头了。”

方思雨是个不甘于平凡的姑娘，不同于王静朴实的生活追求，她至今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出人头地铺路。

做洪沁的助理，她可以直接和行业大佬接触，学到很多博弈手段，格局更全面。但洪沁突然退出BG，让方思雨猝不及防。

BG的模式是每个合伙人都有自己的团队，互有竞争。洪沁辞职，她手下的人，要么辞职另谋高就，要么被塞进其他团队，方思雨则是听从了洪沁的建议留下来，转做经理，这样可以把她这几年的学习用于实践。

“既然洪沁建议你留下，那她肯定是看好你。总要试过，才知道有没有出路啊，别气馁！”王静拍拍方思雨的手背。

“当然，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热辣辣的火锅午餐后，王静和方思雨带着一身火锅味去逛珠宝店店。方思雨的妈妈要过生日了，她打算买一条钻石项链当礼物，不过今天只是来看看，摸清行情。

方思雨非常有气度的让柜姐给她介绍各个款式的特点，王静则趴在明净的柜台上，看着里面闪亮亮的钻石，心情格外的好。

“唉，看！”方思雨忽然喊道。

王静茫然，抬头只见方思雨冲她挑眉，手指一个方向。王静顺势看过去，第一眼就注意到商场二楼下一楼的扶梯上，有一对醒目的男女。

女孩年轻漂亮，一身奢牌，笑容甜蜜又娇嗔，被她挽着的俊气男人也是一脸宠溺。

王静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抽痛，幸好还趴着柜台，不然她可能就腿软倒下了。

方思雨说：“boss洪跟我说，周楠在北京有靠山。你说，那姑娘会不会就是？”

方思雨跟着洪沁几年，从着装气质大致就能判断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周楠虽然外型好，但是身上的衣服都是普通牌子。那美女则不然，身姿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着装打扮就像女明星街拍，一身下来没个小十万搞不定。周楠现在不过创业起步阶段，不可能自己一身大众，女朋友如此豪奢。结合周楠的背景和爱达那古怪的管理模式，方思雨可以断定这姑娘和爱达那隐秘的资方关系匪浅。

王静扭回头看着柜台，艰难开口：“你管别人呢。还不死心吗？”

“八卦一下，他不是你学长吗？你现在能不能……”

“不能。”王静回头看方思雨，“boss洪没告诉你吗？我可是喜欢周楠的，现在很受打击。”

方思雨吃惊地捂住嘴，连一旁的柜姐都一脸古怪，站在柜台后将她们看着。

余下的逛街行程中，王静都很低落。

方思雨觉得她现在情绪可比被姚俊悔婚时要糟糕的多，她忍不住提醒：“唉，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有些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别把自己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