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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妃的孩子没了,皇帝震怒,说是要彻查后宫,咬定了孩子是被人害的。

孟青雩被皇帝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从宣政殿出来时,她忍不住哭了,这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男人白衣玉冠,看见她的模样有些吃惊,有些心疼:“皇后,你要保重。”

孟青雩低头:“多谢皇叔。”

她匆匆离开,男人进殿,不多时,殿内便传出瓷器碎地声,皇帝怒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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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雩一身冷汗惊醒,抱着薄被发了好一会愣——这几天光顾着怎么让皇帝改主意,自己可劲造作无暇他顾,现在才想起来那天被自己无端坑了的男人的身份。

那可不就是先皇的十六子、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端王澹台闻燚嘛!

“啊!糗大了,他不会卖了我吧!啊,死定了!”

孟青雩好后悔啊,那家伙目睹自己被母亲拆穿的全过程,这要是他泄露给皇帝,她孟青雩可就不等澹台延锋祸害,皇帝恨不得就掐死她了。

关键是,端王肯定会说的啊,前世他可疼澹台延锋了!

澹台延锋娶她时,端王送的礼能堆满一屋子;澹台延锋当上太子,虽说孟家助力最大,但端王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等澹台延锋当了皇帝,冷落她时,那端王叔可是没少往宫里送美人啊,她当时可是恨透了这个小皇叔!

怎么重生了,光带着魂儿,没带脑子!这叔侄俩本就是狼狈为奸

孟青雩啊孟青雩,你这辈子八成也要玩完啊!

因昨夜大风大雨,来旺起床第一件事是洒扫院子,天蒙蒙亮,他就哼哧哼哧干起活来。最后把树叶碎草都拨到院中的榆树下,就算完事。他坐在树下想再打个盹,然而仰头一看,头顶上一个白飘飘的影子,吓得他“嗷”一声叫。

“小姐,你怎么又跑到树上去了,不是又疯了吧!”

孟青雩一脸愁苦:“别吵,我想静静。”

这时,春喜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个首饰盒子,望着树上:“小姐,你的宝贝都在这里了,快下来换衣服吧。”

孟青雩于是抱着树干麻溜蹭下去,快速梳洗穿衣,拉着春喜连首饰盒就出府。

可能还太早,大街上稀稀拉拉几个人,她们一路朝着皇亲贵胄居住的永宁坊去,春喜就一路嘀咕:“小姐,咱们这样贸贸然上门,人家能放咱们入府吗?”

“哎呀,大哥和端王关系好,打着他的旗号求见,还能进不去?”

春喜又叨咕:“可是小姐,你刚‘病愈’,这个时候上王爷府,被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啊!”

“我是怕别人闲话的人吗?”孟青雩横了啰嗦的丫鬟一眼,“要不是我不认路,就把你踢回去!别废话了,快点!待会人多了,才要说闲话啊,姑奶奶!”

春喜一路被拖拽着到了端王府,还被自家小姐拱着上前跟门房小厮报名号:“我……我们是孟大将军府的,我家大公子有些东西要交给王爷,劳烦通报。”

门房小厮一听是“孟大将军府”,立刻笑着开了门:“二位请,王爷等候多时了。”

孟青雩想不到进端王府这么容易,果然自己老爹大哥面子大,不用通报就直接放行了。

待孟青雩和春喜走远了,门房小厮关上大门,嘀咕着:“王爷果然魅力不一般,这大将军小姐宁愿装疯也要回了陛下赐婚,原来是看上我家王爷了!嘿!”

就孟青雩那娇滴滴的小模样,这门房得是多瞎才能把她看做一般丫鬟,只可惜……

端王府外面看着气派,但一进里面,孟青雩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太冷清了,雕梁画栋虽是精致华贵,但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孟府虽然人不算多,但是在东院就能听见西院有人说话——嗓门大和府宅太小的因素请忽略。

孟府是有烟火气的,可这王府,别说人声了,连个鸡叫都没有。

孟青雩更加笃定了,端王为了讨好他那六侄子,费了不少钱财,勉强维持表面光鲜,内里已经耗干了。

这不,连仆役都没训练好,路带着带着,人就不见了。

说到人,春喜这丫头去哪儿了?

孟青雩在这假山园子里兜来转去,再有早上没吃饭就出门,现在有些头晕,她一边腹诽着春喜,一边埋怨端王:“哎呦,怎么才能走出去啊?春喜啊,你在哪里啊,你把小姐我搞丢了,你等着回去挨踢吧……唉,要不是怕你给老娘捅娄子,我才不来这个鬼地方!”

她正坐在石头上喘着气儿,头上挨了一下,一个花生壳滴溜溜滚下来,还是五香的。

“你是谁的娘?”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脊梁骨还被吹着冷气。

孟青雩如同“病中垂死惊坐起”,立刻站直了身体,要不是她身子骨柔,这一下她的腰估计要折。

孟青雩浑身寒毛炸起——她是死而又生的人,虽未亲见鬼神,但她绝对相信这玩意儿的存在。

她艰难转身,先入眼的是一双黑锦金丝云纹靴子,再是修长的腿、月白的衫子、胸口一团鹤纹……最后是那眉目如刻、鼻梁挺拔、唇红齿白的俊俏脸蛋儿。

澹台闻燚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躺在孟青雩身后的石头上,他也不嫌硌得慌!

“……”孟青雩好想扑上去揉碎这张坏笑的俊脸,“王爷,大白天的,你要吓死人呐!”

澹台闻燚哈哈大笑坐起来:“小丫头,你来我府上做什么?”

老娘想收买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

孟青雩努力吸气平复,恢复一张谄笑的脸,好似片刻前一头冷汗的人不是她。她娇着嗓子说:“王爷,那天您受累了,我特地来拜谢您的。”

“啊!”澹台闻燚忽然弯腰,“你不该谢我……”

孟青雩欣喜:“王爷谦虚……”

“你该谢罪,王爷我的腰都快被你压断了……”他露出十二分做作的痛苦表情,看得孟青雩眼皮直跳。

“你胆子不小,连皇上都敢骗!”

尽管端王明显的装模作样,但孟青雩必须忍着陪戏,不能翻脸——孟青雩,你的心都能当他娘了,你要沉住气!

“王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女知道给你惹麻烦了,但是小女请求您……”孟青雩不愧是活了两世的人,心里有再多槽,眼泪还是说来就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盈满水光,可怜又无助的望着澹台闻燚,“小女也是被逼无奈!不出此下策,陛下一旨赐婚,小女这一生可就毁了!”

澹台闻燚果然看不得她委屈的样子,立刻安抚她:“小丫头,别哭,慢慢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别当真。你不是一直喜欢小六子吗,怎么突然就不愿意了呢?”

“王爷,我是喜欢六皇子,可是六皇子他不喜欢我啊!你也看到了,听说我疯了,他就登门一次,茶都没喝一口就走了……呜呜……”

“既然如此,赐婚不是正好让他娶你吗?”

“王爷,我一个小女儿家,不求富贵齐天,只求一人真心待我。即使陛下赐婚,我如愿嫁给六皇子,那又如何?不过是守着块木头过活!”

孟青雩越说越激动,她难以控制的代入前世的委屈,真的是声泪俱下了。

澹台闻燚本来只是想调笑她几句,没想到这小丫头哭起来就止不住了,当即慌了,一着急就把人拉到怀里,轻轻抚背。

孟青雩有再大的情绪也能收了,感受着这男人暖烘烘的胸膛和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的大手,脑袋里只有两个字——流氓!

她克制地推开澹台闻燚,掏出小首饰盒,抽泣道:“王爷,那天是我对不住您,向您赔罪。孟家清寒,没什么好东西,我手里也只有这些首饰,请王爷笑纳,宽恕小女!”

澹台闻燚有些吃惊,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又关上,盯着孟青雩说:“小丫头,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孟青雩道:“赔罪啊,王爷嫌少?”

“不是。”澹台闻燚有些尴尬,有些疑惑,“好吧,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反着陛下也没了那个意思,你就不必再……嗯,再辛苦了。”

“多谢王爷体谅,叨扰多时,小女告辞。”

孟青雩转身急于离开,澹台闻燚却一把拉住她。

“别逞能了,明明转了半天也没走出去,跟着我吧!”

孟青雩“害羞”的笑了,低头跟着澹台闻燚。

到了前院,春喜就扑上来:“小姐,你跑哪去了?走着走着就不见人!”

“你这丫头,在王爷府上也乱走,冲撞了王爷怎么办?”

“小姐,是你乱走啊,我以为你跟着呢,一回头人就不见了,我见着王爷都快吓哭了好吗!还好王爷把你找着了!多谢王爷!”

孟青雩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入府后东张西望跟丢了,一时是真尴尬了。看春喜对着澹台闻燚奴颜婢膝的样子,她觉得好丢脸,只能拉着春喜赶紧溜,连澹台闻燚提出相送,也果断拒绝。

澹台闻燚捏着首饰盒站在府门口,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若有所思。

仆人长恭凑上来道:“王爷,这孟小姐怎么突然到访,以前她可是对王爷您不屑一顾啊!”

澹台闻燚唔了一声:“是有点奇怪,转性了吧!有意思!”

长恭看着自家王爷对着个小盒子一脸傻笑,心想:“王爷,您也很有意思啊!”

“小姐,怎么样?”

孟青雩带着春喜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坐在路边馄饨摊上,要了两碗肉馄饨。

孟青雩正吹气喝汤呢,顾不上答话,给春喜拋了个得意的小眼神。

春喜一拍桌子,笑道:“果然,还是小姐机智,用这个‘美人钓鱼’的法子,这下端王还不乖乖就范!哈哈哈!”

“什么‘美人钓鱼’?”

“小姐,你给端王送首饰,不是暗示他,你中意他吗?”

孟青雩刚喝了一口热汤,噗的全喷了,可怜春喜被喷了一脸。孟青雩觉得这丫头脑洞太大,她有些抓狂:“谁中意他了!我就是收买好,最多卖点惨!别污蔑我!”

“小姐,闺阁女子把自己的贴身之物送给男人,可不就是定情的意思吗?”

孟青雩愣了——她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妃、皇后,赏人赏惯了,虽然现在穷点,可是还是掏干私房去活络澹台闻燚,生怕他看不上眼,还洒了好一番泪水。但是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闺女”,她的首饰,她刚刚……澹台闻燚奇怪的举止!

天啊!

她不要刚了结一个孽缘,又粘上一个祸害啊!

她情急之下一拍桌子,呵斥春喜:“什么‘美人钓鱼’!那叫‘美人计’!”

馄饨摊老板和二三食客都被惊着了,春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美人计’,学到了学到了,小姐果然机智!”

孟青雩恨不得吐血三升——这蠢丫头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她!

孟青雩囤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几天,生怕澹台闻燚脑子和春喜一样抽了,对她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

她大哥二哥从西北大营巡视回来,她就急忙撺掇着大哥去端王府打探。

大哥孟敬淮懒洋洋的,随手把擦手的热毛巾丢在她脸上:“哎呦,你可让哥哥我歇歇吧,明天——哦,不,后天,后天王爷请客,我带你去见他。”

“我不是要见他啊,是要你帮我解释,我给他的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谢谢他,叫他不要误会了。”

孟敬淮皱眉:“你送什么给端王了?”

“呃……这个……”孟青雩面露难色。

“算了,你要真着急,就写封信,叫人送过去。”

孟青雩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和春喜一样蠢了,干着急这些天,写封信不就完了吗——又不是在冷宫没笔没墨没人差遣,以前的那些磕碜毛病得改改!

孟青雩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吹干了墨装好,嘱咐来旺:“一定要亲自送到端王手里,这可事关小姐我的终身大事,不能有差错!”

来旺拍着胸脯保证,然后猎狗一般蹿走了。

来旺到了府门,碰上二公子出门,恭恭敬敬给公子道了好。

孟敬安问:“来旺,你不伺候小姐,又往哪蹿啊?”

“帮小姐送信!”

孟敬安眉头一挑,寻思着小妹刚作没和心上人六皇子的御旨赐婚,现在又要往外头送信,难不成又是那些肉麻黏糊的情诗?

想想他就头痛,于是随口问了一句:“送给谁啊?”

来旺答:“端王殿下。”

这可出乎孟敬安的意料——难不成小妹移情别恋,看上端王了,那可是好事啊!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朝来旺伸出手。

来旺为难了:“二公子,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王爷手上啊!”

“你一个下人,王爷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公子我受累替你跑一趟!”

来旺想想也是,以前给六皇子送信,哪次不是托大公子二公子帮忙,于是就把信给了孟敬安,自己仍旧出门,不知道去哪消磨时光去了。

孟敬安接过信,有点犹豫。他觉得私自拆妹妹的情书,太不尊重这个小妹了,但是不拆吧,又担心这缺心眼的丫头再给端王写那些没头没脑的情诗,以他对端王的了解,人王爷不好这一口。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拆信,不过要拉上自己的大哥。

孟家两兄弟怀着复杂的心情拆了孟青雩的信,看了信的内容,他们起先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是卿卿我我的烂俗事,非常通俗易懂——但是接着又疑惑了。

孟大:“小妹跟我说过,她要跟端王解释送东西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的首饰送给王爷了,厉害了!不愧是孟家的女儿!”

孟二:“不是啊,哥,她是要王爷别误会,她对王爷没那个意思!”

孟大拍了一下孟二的脑袋:“你傻啊,这叫‘欲擒故纵’,信上是说‘没意思,别误会’,可不就是在提醒王爷,她有这个意思吗!不然谁能想到这层面上!女儿家的小心思啊,很复杂的,你凡事都要多考虑。”

孟二点点头:“原来如此,怪我想的太简单。”

“所以啊,你到现在还没娶到媳妇,你要是有小妹一般精明,早抱上娃了!”

“别光说我啊,你不是还没抱上娃吗?”

“臭小子,翅膀硬了!”

孟二挠挠头:“现在怎么办,这信给王爷送去吗?”

孟大洋洋得意:“不用送了,王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层。要是把信送去了,不是显得小妹觉得王爷笨吗?别让王爷误会了,信呐,留着,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小妹吧。”

过了两天,孟青雩正在琢磨,重生之后要想办法改善一下府上的条件。午后,她正指挥着来旺和一干小厮把后院那块杂草地开出来种菜,春喜就匆匆来找。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小姐,大公子二公子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忙着呢!”

“说是要带你出去吃酒。”

孟青雩好不惊讶:“他们是改性了吗,什么时候出去玩带过我了?”

春喜嘿嘿一笑:“小姐,不是不带你,你以前不是觉得女儿家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吗,拒了公子们几次,后来他们就不再提了。”

孟青雩哦了一声,前世她喜欢澹台延锋,觉得老跟着哥哥们出门会让六皇子觉得她不检点。但是今世不一样了,她无牵无挂,要和哥哥们一起造作,把前世欠的补回来!

孟青雩立马回房改了装扮,掏出她仅有的一套男装——她二哥小时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正好,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到前院,大哥二哥已经在等她了,她乐颠颠地跑过去,问:“大哥二哥,咱们要和谁喝酒啊?”

大哥一展“大展宏图”扇,神秘微笑:“端王请客,小妹跟上!”

孟青雩闻言打了个趔趄,她那两个身高腿长的哥哥已经迈开腿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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