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来自极北的寒流扫荡过万里山川，最终被巍峨昆仑所阻，湿冷气流沿着山势高攀，灰云积聚，暴雪降临。

泼天大雪很快覆白千里山峦，雪势愈大。

昆仑南麓山道上，一人一马顶着山谷回旋风艰难跋涉。那人一身裘皮鹤羽大氅，头面包裹严实，缝隙里露出一双眼看路。

脚踏皑皑雪层，孤单的人马过痕很快被覆盖，平整得似不曾有人经过。

万丈雪山巅，一只狐狸从雪窝里爬出来，通体雪白，左前爪系着一道极细的红链，埋入雪地里，一股力道拉着它向山下去。

狐狸发狠扯咬链子，呜呜低吼，痛苦不堪。

啊呜——

松上雪扑簌簌落下，山道上的人马循声抬头，那马儿呼哧呼哧，不安地跺着蹄子，想要走回头路。

“走吧。”那人卸了马嚼子，解了马缰，马便迫不及待沿着来路退走。

茫茫雪地，人不如马，辨不出雪层下的陷阱，那人独自在跋涉，很快便偏离山道，一脚踏入雪地，脚下陷空，便掉进雪窟，撞了头，昏过去。

雪势愈大，雪窟半身陷在雪堆里，半身覆了薄白。

狐狸立在窟顶，前爪的红链垂坠下去，痕迹消失在空气中。

2

意识恢复的最初，是周身刺骨酸痛，心口一团热血随经络流向四肢百骸，让他一点点找回身体的控制。

手背上有湿黏的触感，有点痒。

“唉，手动了。”低低的，淘气又惊喜的声音，“咬！”

不知什么动物“嗷”了一声，然后他手背就剧痛。

3

沈霆躺了很多日子，等到他能下地时，屋外已由飞雪连天转到到万物皆春——唯一不变的是此间之主。

狐妖每每原身降临此处，丢下药和食物便走，任由满屋乱窜的小狐狸崽子糟践病人，沈霆没被小狐狸咬死是多亏了他的臭皮囊不合狐狸口味，唯一的用处就是磨牙。

沈霆托着一直小狐崽子，在狐崽子呼噜噜啃他手腕的同时，他另一只手不停的撸着狐狸毛，踱出房间，看见不大的院子里，七八只狐狸或趴在花架上，或搭上院墙，一个个摊开柔软的身体，接受春日阳光的洗礼。

手上狐崽子甩甩尾巴，松开了牙，狐眼盯了沈霆一会儿，见人只靠门框上发呆，便蹿下地，围着大小狐兄姐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