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晨一点。

楚辕从昏睡中醒来，仍是感觉脑内胀痛。

从床上爬起，扶着墙壁跌跌撞撞进入卫生间，他拧开水龙头，将脑袋伸过去。

刺骨的凉意，不能让他的痛苦有一丝一毫的缓解。

良久，楚辕抬头，关掉水源，擦干头发，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呼吸略显急促。

从今早开始算，到现在，他至少睡了15个小时以上。身体状况依然很糟糕。

这证明他的大脑受到了不可逆伤害。

“……”

闭上双眼，楚辕盘膝坐在马桶盖上，准备用冥想的方式缓解症状，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拥有充分冥想经验的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顺利进入了冥想第一阶段——入定。

顿时，头部的剧痛消散大半……

‘有效果！’

楚辕心中大喜，然后便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定力不稳，从冥想状态中脱出。

剧痛，随即而来。

起身，楚辕关闭了灯光，重新盘坐在马桶上。

十分钟后，第一阶段——入定。

二十五分钟后，第二阶段——无我。

四十分钟后，第三阶段——修行。

遨游在色彩斑斓的粒子世界中，所有的疼痛与疲惫都不复存在……

……

当楚辕有意从冥想里苏醒，已是上午十点多钟。

原本剧痛的大脑，虽并未完全恢复，但以他的忍耐力来说，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了。

撑着马桶盖起身，楚辕活动了下酸涩的四肢关节，随后站在镜子前，认真观察自己脸上的蜡黄色。

“……连续半个月的冥想，加上这三天的审问。我此时的体质已经很差劲了……”

“必须要修养一阵子……”

趴在水池上吐出一口“腥苦”的唾液，楚辕拿出牙具与洗漱用品，在卫生间里仔细的洗漱一番。接着换了套新衣服，离开家门。

径直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穿过五条街，抵达八极拳馆门口。楚辕不等进门，就见玻璃上正贴在“低价吉兑”的广告。

皱了皱眉，他一把撕下广告纸，扔到旁边的垃圾箱内，随即进入馆内，左右环视。发现以往萧条的拳馆大厅，此时学员竟出乎意料的多。

“咦？那是楚师哥？”

“是他。”

“卧槽师哥！”

“师哥你出来了啊，快点给我签个名……”

楚辕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学员的注意。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或拍照、或握手，一个个兴致勃勃、双眼放光。

仿佛是在追逐明星……

“你们……都是新学员？”见此情形，楚辕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肯定是MMA馆现场观战的搏击爱好者，被他干脆利落的八极拳所吸引。

对于大多数搏击爱好者来说，喜恶某种格斗术的理由很简单——能打，就是好的。

能打，还能打的帅，那就更好了……

楚辕当时在擂台上的表现不仅能打，甚至还能用“颠覆”、“精彩”、“震撼”、“势如破竹”等词语来形容。彻底扭转了众人对传统武术的看法。

“有时间我会和大家好好聊聊，但现在我有些事情要办。你们慢慢练……”

和众学员“纠缠”了半晌，楚辕告辞离去，进入后院，见到叶馨与叶不问正陪着一个中年妇女，在院子里逛来逛去。

“师哥？！”

叶馨眼尖，率先发现了楚辕，呆滞半秒后，抬腿几个大蹦就扑到了楚辕身上，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师哥！你回来了啊！你怎么回来的？手指…手指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楚辕拍拍叶馨的背部：“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告诉你不用担心我了。”

“师哥……我…我……吓死我们了……”

“别勒我脖子，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和师傅去局子里找你，连门都没让我们进……”

“别勒了……咳咳……”

“啊对不起。”叶馨连忙松手，心中情绪却无法发泄，激动的原地乱蹦。

叶不问也快步走来，满脸通红的上下打量楚辕，心底万般亢奋只汇成一句话：“楚辕，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行了……你脸色不太好，在里面吃苦了？”

“没有，熬夜导致的。”楚辕揉了揉面部，转移话题：“师傅，那个阿姨是怎么回事？”

“爷爷要把后院卖了，拿钱去给你疏通关系……”叶馨开口。

“明明是你让我卖的！”叶不问撇嘴：“弄得我多么想救他似的。”

暗中叹了口气，楚辕露出微笑：“那我现在回来了，院子也不用卖了。”

“那还卖个屁了？卖完了老子去哪住？”说着，叶不问回头，对远处那位妇女摆摆手：“喂，小姑娘。这个院子你感觉喜欢吗？”

“喜欢！”妇女点头，大声道：“环境真挺好的，各个平房里的装修也挺有韵味。”

“既然你这么喜欢……”叶不问扯着嗓子：“那我就不卖了。”

妇女：“？”

“从前门走吧，别在我家里晃悠。”

妇女：“？？？”

……

晚，七点。

叶不问的平房内。

三人对坐桌前，准备吃晚饭。

这次的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肉、有蔬菜有水果，甚至还给叶不问准备了珍藏的白酒。

但饭桌上，三人谁也没有先动筷子。

“楚辕……”许久，率先开口的，是叶不问。

他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盯了楚辕，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这次虽然是为拳馆、为叶馨出头，也有了看似不错的结果，让拳馆来了不少新学员。可我还是要批评你，你做错了。”

“是的。”楚辕点头。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我知道。”

“好。”叶不问放下酒杯：“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不说太多。吃饭吧。哦对了，小馨，你去给你师哥也弄点酒，我们爷俩今晚好好喝一顿。”

“我师哥不喝酒的啊。”

“去拿吧。我和师傅喝点。”

“哦。”叶馨点点头，起身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楚辕与叶不问两人。

“师傅，您要说什么？”楚辕平静道。

“前两天我去局子里找你，被问了一小时的话。”

“被问了什么。”

“他们给我看了你当时的格斗录像，问你的搏击实力为何提升了这么多。”

楚辕心头一紧：“……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啊……”叶不问扬了扬嘴角：“我回答他们，我徒弟的实力一直都是这种水平啊。”

闻言，楚辕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竖起大拇指：“老谋深算。”

“呵呵呵，那么低端的一个套，还能骗得了我？”叶不问得意：“我这波啊，我这波叫老奸巨猾。”

“厉害厉害。等一会酒来了，我敬您一杯。”

“行。但趁着酒没来，你得告诉我，你那一拳是怎么回事。”叶不问双眼微眯：“无论速度、力量，都达到了优秀拳击手的层次。我知道，你没那个水平。”

“这……也许潜能的爆发吧。擂台之上，忽然超水准发挥，也是正常。”

“哦，这样啊……”叶不问点点头：“那你房间里，床上的大洞……也是超水准发挥喽？”

楚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