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心悦目。”商桃答道。

“啊？”余炙顺手颠了颠那透明晶石，浅绿色的流光纹路若隐若现，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确实是美丽非凡。

这倒有趣，他见过的修炼者，无论男女，可都没闲工夫做着闲情雅致之事。

“捏碎了后可以呈现出百花齐放之景。”商桃想起这块小石头的来历，是她刚学会“木法-绽放”时，特意捣鼓出来的小玩意。

“以前邻家的一位哥哥为了向心上人求婚，特意让我雕出来的。”商桃略微回忆，“后来听他说只用了一块晶石就求婚成功了，就把剩下那块又还了回来。”

哦，原来这是别人不要的剩下的才给他的。

余炙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这鸡肋晶石收了起来，内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表面上毫不在意。

他耸了耸肩膀，“大爷以后如果用它泡妞成功，一定回来感谢你。”

“呵，等你那猪头脸好了再说吧，免得吓到人家姑娘。”商桃略带嫌弃的看了看他，那脸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伤势。

几人在密林中穿梭前行，小心而谨慎，商桃更是时不时要遮掩着动作询问路过所遇见的花草树木，那掌心频繁亮起的术纹被余炙看了个一清二楚。

嗯？这是木系术法?还是血脉天赋？没想到这个界面竟然有人能聆听草木之音。

余炙想着，在他印象中，好像确实有个家族是天生会这种技能的，不过如今都被抓的干干净净……

人族妖魔族灵族还有各种种族，语言上的差异很小，都是通用语言，但每个种族也都有自己种族的古语言。

不过古语言流通范围很小，晦涩难懂，几乎所有人都是使用流通语言的。

但兽类和植物类不同。

兽类会通过声音交流，修为达到兽宗的兽类更是能够口吐人言，如此也能间接将兽语教给人类，但植物不同，植物鲜少能修炼出灵智，更别提修为达到宗师境界了。

要知道那些天材地宝，可都是植物所化，即使有了宗师阶的修为，也不能远离自己的扎根之地。

若是有了能听出草木之音的人，那寻找灵药灵植，天材地宝，比什么探金鼠，寻宝蛇，可好用多了。

那家族失去了强者的庇护，几乎是一夜被全部掠夺，如同牲口一般，毫无尊严的被囚禁起来。

黑市里更有人口贩子搜集那种族的人，当作有寻宝功能的奴隶高价卖出，惨绝人寰。

莫不成是从上界跑出来的?

余炙暗暗想着，帮着商桃掩护，如果商桃被掳走，他的处境也会变得艰难，现在两人身边唯一能相信的人都是他们彼此。

“没事，想走哪边走哪边，那咩咩羊早就跑了，留下的痕迹难寻，你先歇歇。”

少女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湿乎乎的粘在脸颊上，呼吸也不复平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还好。”

余炙一听，皱着眉强拉着她停下，粗鲁的用袖子在她脸上胡乱擦蹭。

“天色渐晚，再前进也不安全，我们休整一晚明天在启程。”

不给商桃反驳的机会，余炙便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一边，转头的瞬间，对着壤驷远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等等，我们去捡些木柴。”

“啊？我也要……”壤驷远看着余炙快速眨动的眼睛，感觉他眼皮都快抽筋了，再一看商桃虚弱的样子，顿时心领神会。

“哦……哦！好的！我在这等着，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壤驷远对着他咧了咧嘴，同样眨了眨眼睛。

白痴……余炙转过头就翻了个白眼，手指按在嘴唇上，跟商桃轻轻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牵着那柔软的手走到远处，低着头在地上找能升起火焰的枯枝。

“别勉强自己。”男人特有的慵懒嗓音响起，仿佛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随随便便。

商桃就站在那看着他忙活，眼眸中思绪渐涌。

“你看到了？”

他知道自己能与草木交流了，这人……相处时日不多，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吧，还是彼此的救命恩人，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多少。

商桃接受余炙是同行之伴，但也仅限于此，那些余炙送她的关怀和好意她是记着的，但也并不能让她真的放心下来。

两人的亲近，有时是为了做戏给壤驷远看，两个异乡人如同异类一般，自然先要抱团，如果壤驷远不怀好意，两人也能彼此有个照应，至少不会处于被动状态。

直到现在，他们才算正式提及相关的问题。

“嗯，看到了。”余炙吐了口浊气，这小姑娘戒备心倒是强，连他也不愿意相信。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话音一停，也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至少，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被人打落到这，在他们眼里我早已经是个死人，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余炙眼里是清冷之意，眸子里仿佛蕴着块寒冰，是多么炙热的火都融化不了的坚冰。

“你余大爷可不至于对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下手，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修士，何况……”他忽然对上了商桃的眼睛。

“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余炙作为修炼者的原则还在。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商桃静静的听着，心境这一说在大陆并不流行，帝国强者也不过是武宗水平，武宗的寿命也只比普通人多了那么几十年，大部分把宗师境作为此生的修炼目标。

但更多人，连天阶的门坎都过不了。

宗师阶对心境的要求并没有人们想的那样高，寻常的挫折，或是不人道，并不会对修炼者修为有多少影响，更重要的是对灵力的领悟和接纳。

但古族人不一样，古族人是奔着成帝去的，帝级强者，若是道心有缺，那便是不可逾越的万丈深渊。

呼，是为了不留心魔，不愧本心吗？

商桃背脊挺得笔直，毫不回避她的视线，耳边是那透着几分沙哑的慵懒声音。

“我送你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便当是还了你的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