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轻水,两辈子都命不长,只不过这辈子提前几日离开人世。
这时,刘嬷嬷带着另外两个丫鬟进来,“王妃,这是王爷刚给您挑的丫鬟蓝天和碧云,都是府里老实可靠的,王妃有事可吩咐她们去做。”
“奴婢蓝天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奴婢碧云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两人双双见礼。
唐白瓷神色不变,温声道,“起来吧。王爷有心,有劳嬷嬷了。”
“应该的。”嬷嬷微微垂首站在一旁。
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无惊无喜,进退有度,“时辰不早了,王妃可要梳洗安歇?”
唐白瓷点了点头,“嬷嬷考虑周到。”
今日侍书侍画受了惊,遂吩咐两人出去洗漱一番,早些歇息。
洗浴和守夜则由蓝天碧云接手。
次日一早,侍书侍画早早便准备好一切,待自家小姐一起床,便伺候她洗漱完吃早膳。
“轻云陈嬷嬷她们呢?”
“哦,她们呀,昨儿个奴婢回来的时候,便让她们到别处伺候去了。她们不熟悉王妃的日常生活习性,还是我和侍画伺候王妃,方才放心。”
“一人赏二两银子,打发她们回相府吧。”唐白瓷淡淡地道。
“是,王妃。”
早膳刚用完,宁亲王派人来传话,要和王妃一同进宫请安。
侍画伺候梳妆,侍书伺候衣裳,蓝天和碧云站在一边帮忙,倒也和谐。
刘嬷嬷进来禀报,“禀王妃,马车已在外头等候,请王妃移步,与王爷一同进宫。”
“走吧。”
“侍书蓝天留在府中,侍画碧云随我进宫。”
刘嬷嬷取了一旁的披风给侍画带上,“今儿个外头有风,还是仔细着点。”
“嬷嬷思虑周到。”侍画接过来,给唐白瓷系上。
到得府门口,就见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外面,周边除了马车夫之外,还站着一名男子,便是昨日推轮椅的那个。
唐白瓷眸光轻掩,同乘一辆马车?
男子见她来了,从马车厢下面取出一个二阶踏板摆好,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妃,请。”
唐白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侍画和碧云,提起裙摆,缓缓上了马车。
车厢里面早已坐了一人,上半边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正盯着手中的一本书在看。
看了看书名,写着《南唐启事录》。
“王爷还对这些感兴趣?”寻了个位置坐下,唐白瓷挑眉。
曾经的大将,如今即便坐着轮椅,想来该对时势感兴趣,却不想他居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细微之处见端倪,由小见大,里面的事情虽然琐碎,却能看穿不少道理。王妃是个心思玲珑的,想必早已看过。”
唐白瓷不置可否,“何以见得?”
“启事录里,有件事令我费解,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王爷请说。”
“南唐初,京城一户大户人家曾同时嫁女,其中一女婿为当朝状元,另一女婿为富商之子。成亲之时,长女原本嫁的是状元,却使计偷龙转凤,做了富商妻子。而原本该成为富商之妻的次女,却成为了状元夫人。若是不换岂不更好,难到状元不比富商有前途?”
唐白瓷笑了笑,“那要看各人选择了。想来那长小姐看重的不是权力,而是财富。又或许,长女和富商之子原本便是相爱的呢?”
宁亲王景宁银质面具下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唐白瓷,脑海中思索着她说的话,片刻后,薄唇轻启,“那王妃呢?”
他是个残废,还是个毁了容的残废。外人如何说他,他岂能不知。
听得此言,唐白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淡淡地道,“王爷是个聪慧之人,想来已经知晓缘由。”
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搁置在一旁,景宁头往后移,靠在后枕上,星眸微闭,“大皇兄亦不是个蠢的,待他回过神来,势必会找你麻烦。”
“那王爷呢?”偏头看向他。
景宁神色一顿,随即苦笑,“如你所说,总归是娶王妃,有分别吗?”
看着眼前清雅不俗的脸蛋,不禁补充了句,“况且,传闻相府大小姐二小姐皆为天姿国色,我还赚了不是吗?”
唐白瓷笑了笑,没再说话。
良久,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宁王,低喃,“兴许我赚了也未可知。”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起了外面的景致。
原本闭着的星眸微动,却没有睁开。
宁王府虽然距离左相府较远,但距离皇宫极近,快到皇宫门口,便见到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帘子被打开了,侍画和碧云扶着唐白瓷下了马车,之前推轮椅的男子也将景宁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我来吧。”下了马车之后,白瓷接过轮椅。
男子看看她,又看看景宁。
“小舟,你退下。”
小舟神色一凛,对白瓷道,“那便有劳王妃了。”
再次站在皇宫门口,白瓷的心情异常复杂。
上辈子她在皇宫待了几年,却压根儿不熟悉皇宫,几乎都在冷宫度过。
手中使劲握住轮椅的把手,浑身略过一丝颤抖,却被她强制抑制住了。
轮椅上的人神色微动,却不曾开口。
白瓷推着轮椅缓缓走到宫门口,侍画和碧云以及小舟跟在身后。
守宫门的人一见是皇上最喜爱的六子宁亲王偕同六王妃过来,连忙打开宫门请两人进去。
从宫门口到太极殿的距离不短,白瓷推着轮椅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还有多。
计公公见了,连忙笑着迎了上去,“给宁亲王请安,给宁亲王妃请安。”
“公公有礼。”景宁坐在轮椅上,轻轻颔首。
白瓷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礼,随后推着景宁进殿。
侍画等人留在门口等候。
刚进得太极殿,便听到一声轻柔醉人的女声,声调和嗓音掐得正好,“姐姐向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想来是昨儿个成亲累着了,这才晚了些,请皇上多担待。”
皇上便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显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无妨,小两口刚成亲,新婚燕尔也是应当的。”另一个平和的女声,想来该是皇后了。
白瓷翻了个白眼,已经特意走慢了,还能在太极殿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