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只消一眼就知道峥嵘所想,无尽的寿命意味着会目睹着一个个熟悉的人死去,那些曾经的音容笑貌会被时间冲刷得越来越模糊,然后认识新的人,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不断挣扎,如此循环。
“清冬,你在和谁讲话?”门被咚咚咚地敲响,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绅士风度,外面那人估计就要破门而入了。
峥嵘意味深长地朝门口挤眉弄眼,冬没好气地瞥了它一眼,颇感头疼地打开门,心虚地唤了一声:“寒章。”
陆寒章是偶然发现冬的秘密,原因是冬的能力可以通过直接的肢体接触短暂共享,所以陆寒章也就发现了异常。陆寒章眉头直跳,他就知道她决定去故宫实习时就一定会出现问题,果然没过多久她手上就多了条手环,他问她手环哪来的,她也只说是替别人干活得的报酬,陆寒章听到这番说辞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又不舍得对满脸诚恳认错的她说重话,后面见没发生什么事就放宽了心,现在真想给当初心软的自己一棒槌。
冬本想再卖卖乖把这事糊弄过去,结果这次陆寒章铁了心一点也不退让。
“手伸出来。”陆寒章把手伸到冬面前示意她把手放上来,冬偷瞄了陆寒章一眼,确定他这次玩真的就不情不愿地把手搭了上去。
已经沉默许久的系统幸灾乐祸:“冬,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
“闭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寒章面色不虞地盯着屋子多出来的那个身着绘有锦绣山水的青衫的俊秀少年,心里有点吃味,他捏了捏冬的手,语气微沉:“不介绍下?”
“它叫峥嵘,是《千里江山图》的物灵。”
峥嵘含笑打了招呼,八卦道:“不知道阁下的寒章二字是否取自‘清冬洛阳客,寒漏建章台’?”
“是。”当年陆母和林母先后怀孕,那时候就约定好了两人的名字要从同一首诗中取。隆冬时节林母生了个女儿,便唤作清冬,只大了几个月的陆家小子就有了陆寒章这个名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峥嵘啧啧感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陆寒章被打趣了,脸皮下浮起淡淡的粉红,但面上还维持他金融高材生的精英模样。他冷静了几秒,原本被峥嵘打断的思路又回来了,他抓到了一个关键词:《千里江山图》,他不可能不知道《千里江山图》是什么,这段时间他的朋友圈里全是故宫九十周年庆打卡的,作为九十周年庆最大卖点的《千里江山图》他也早已知悉。但问题是它怎么会出现在清冬的屋子里?
“清清,你做了什么?”
别拿看未成年少女误入犯罪歧途的目光看她好不?事实明明是峥嵘这个狗皮膏药自己贴上来的。
“这事真和我没关系,我发誓!”冬瞄到自己手上的手环:“都是因为这块石头。”
陆寒章没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这块石头,不由眉头深锁:“不能让那人收回去吗?”
“这……”冬有些为难,可如果不说清楚怕是很难糊弄过去了,“你慢慢听我说。”
冬捋了下思路,将她那次误入公义的古董店的事一一道来,小心略去了可能会透露出公义身份的信息,只说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古董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