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让赵代阳跟我坐吧！”

张依然这句话，更多的像是在命令，当然班主任大概也习惯了。

插班生赵代阳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怎么说呢，他不是特别调皮，但是话很多，上课的时候也能安静一会，但是课间不做点事，不捉弄一下人好像没意思。

对于有特殊照顾的学生，老师总会让他跟学习好的同学坐在一起，本来班主任是安排他跟高群一起的，但张依然却突然这样提议了，班主任“不得不从”！

赵代阳个子比较高，面向也比较老成，尤其是他的嘴巴，油腔滑调，油嘴滑舌就是形容他这样的。

张依然心想，上辈子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复读还是别的镇插班来的，这次大胆了，直接开口问他：“你是复读的？”

“嗯！”

“从初二下来的？”

“嗯！”

赵代阳边点头边看着课本里的小故事，右手还在麻溜溜的转笔。

“人家都是初三考不好才复读，你干嘛初二就下来？”

“因为我初三复读跟初二复读都是一样的效果。人才嘛，到哪里都在发光。”

他还是那样自恋，总是感觉自己帅出了天际。

“元旦节目你准备了吗？”

“还没有！正在想。”

“就表演相声吧，《警察与小偷》。”

听到张依然的提议，赵代阳有点愣，“你跟我想的一样啊，果然，聪明的人，想法都是一样的。”

哼，我上辈子跟你同桌的时候，你就是表演的这个节目，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被班主任重视，参与指导你们的节目。

那个时候，腼腆的张依然被安排跟赵代阳同位，目的是带动他好好学习，没成想，自己差点被他带跑偏。

赵代阳总给人很欢乐的感觉，没事他就喜欢给人讲段子，还有冯巩牛群的相声。

“张依然同学，你提议赵代阳跟张舜表演这个《警察与小偷》节目非常好，他俩也演练的差不多了，每个班最少两个节目，你看，你要不要也报一个？”

忘了这是第几次班主任“求”自己了，张依然的多种才艺，学校里是知道的。

上辈子什么都不会，除了每次大考的时候，名字会在排行榜前三的位置找到，其余的任何事情跟她无关。

班主任曾经说的那个“榆木脑袋，死脑筋，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她。

而现在，她的才艺可是拿过各种大奖的人，随便表演一个节目都能赢得满堂喝彩，按说这老师的“请求”应该能立马答应下来。

前几次，张依然拒绝的干脆利落，理由就是“免谈”。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老师的脾气，所以老师求一次，她就感觉痛快一次。

“你看，你能歌善舞，还会拉小提琴，弹钢琴……表演给大家看，多好。以后升学还能加分呢！”

“我这成绩，还要靠卖艺来加分吗？”

老师有点尴尬：“也是，也是。我的意思是，有才艺，要表现给大家看看，让大家学习学习。”

“看一次表演就能学的了吗？又不是真心喜欢的话，大家就是看个热闹。”

老师又尴尬了。

“我喜欢唱美声，跳古典舞，他们会欣赏吗？就算我拉一下小提琴，不懂的人照样只是看热闹！”

“其实，咱们学校，人才还是很多的。有几个艺体生，学的也不错。你看咱们班，就你能拿出手，你得给咱们班挣个面子！”

“老师，为什么不要求来一个大合唱呢，人人参与多好。就算没有大合唱，找几个同学组织一下来个小合唱也不错啊！唱得好听不好听无所谓，能带动气氛也不错啊！您是担心大家唱得不好让别人笑话吗？”

“不，我是怕……”

老师没说完，张依然延续她抢话的风格，“报名都是自愿的，咱们班的同学，都太死脑筋了对不对？嗯……这样吧，我挑几个同学，来个小合唱吧！”

“你看准备时间也不多了，有把握吗？”

“重在参与！”

张依然留下这四个字，转身便回到了教室。

“赵代阳，你的节目很好，把握好现在这个样子就行。”

张依然又对他说了一句悄悄话，“元旦那天很冷，穿厚点。”

学校没有礼堂，有任何活动都是在操场，张依然依稀记得，那天，还飘了零零散散的雪花。

“文鹏，王晓梅，马晓萌，XX……你们出来一下。”

张依然想好了，大家就唱《水手》这首歌，管它唱得好不好，重在参与。

元旦那天，赵代阳的节目说的很有趣，而另一个合唱则是平平淡淡。

班主任的脸色没有很难看，但是没有“双赢”，心里也乐不到哪儿去。

“张依然，你怎么没参加呢？你不是组织的合唱吗？你看，他们唱的，并不是很出彩！”

“老师，我们班几个死脑筋的乖乖学生参加集体活动了，您不应该高兴吗？我跟大家练了那么久，嗓子坏了，怕影响大家发挥，就退下来了。”

张依然说完，给老师看了看嘴里含着的金嗓子润喉片，一溜烟跑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赵代阳问她：“你不怕得罪老师？”

“互惠互利，谁也不怕！”

“麻烦您解释一下！”

再次看到赵代阳，张依然也是开心的，她嘿嘿了几声，“在即将迎来的二十一世纪，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通上了暖气，学生们可以安心在教室里学习，这是学校的荣誉，老师的荣誉。”

“这种事情，可是惠及好几代人吧？”

张依然嘴皮上嘟囔了一句：“哼，用不了几年，这里就重建了，到时候政府也会给通。”

这天，真的下雪了。

很冷，零零散散的漂着雪花。

张依然拖着脸蛋，看着窗外，心里却在回想着上午见到的初三学姐。

她跟那个男生演唱的《童年》真是好听。

张依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只知道有一个“佳”字，她就是数学老师经常说起的聪明又漂亮的女生，眼睛又大又圆，跟数学老师一样，属于不思考问题就难受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