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死里逃生 下(1 / 1)素令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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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引人注目,岳桐披着小武的衣袍盖住了身上的血迹,低调地穿过一条条僻静的巷子,最后到了一处叫清风阁的地方。他们从后门沿着回廊进入侧厅,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一间格局清雅的厢房,褪下衣袍挂在像衣架形状上的木杵上,掀开挂帘,包厢内坐着一位长胡子老者,岳桐歇在一角,见小武恭敬地上前和那老者细声交流,老者先是不悦,半响后又点了点头。

“行吧。”老者掸了掸衣摆上的皱褶,走近了岳桐直截了当道:“脱衣服。”

岳桐连忙摇头摆手:“不必不必,麻烦老先生直接上药吧。”

老者脸色微变,盯着岳桐的胳膊不松眼。

岳桐顿悟,用力扯下了麻衣,露出一截骨瘦如柴的肌肤。

老者没再说什么,拿起剪刀麻利地将她肩膀上的残布清理了干净:“剑伤,未及筋骨,暂时废不了。”老者从小箩里拿出一个小罐,洒在伤口上,不仅不疼,还凉丝丝的。

事实证明,岳桐高兴的太早。老者又拿出一支细条长瓶,撤掉瓶塞,全挥霍上去。

“啊!”岳桐痛到弯腰,虽然没被泼过硫酸,但也差不多罢。

老者低喝道:“不准乱动!”但还是晚了,挽救无效,药洒掉了一大半。

“韩公子,这些药物可以免你发热,十分的珍贵。”

岳桐疼得眼泪哗哗,可怜兮兮的小脸布满了惊恐,抱歉地看向老者。

“大丈夫哭哭啼啼,有什么出息!”给老者气的,脸又青又紫。

岳桐大气不敢出,她又不是大丈夫,心里也是憋屈的很,不吭不响地看着肩上的最后一个结打好。

“老夫走了。”老者一手一瓶小罐,依次向小萝中放。

小武托手道:“陆先生,主子已备好了酒菜。”

“老夫大老远被你们骗过来,就用一顿饭菜打发?买卖精。你告诉他今日便算了。药每日一次内服外用,伤口不能沾水,不能运动,七日方痊愈。”

小武知道老者的脾性,说不吃就真是不会留下,便没在挽留,眼见着老者提上小箩,回头瞪了岳桐一眼,甩袖走了。

岳桐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小武,我是不是生了一张老先生讨厌的脸?”

小武将门掩上,淡淡道:“陆老先生为医半生,平日里对病人向来十分照顾,今日许是见公子哭了,才会如此。”

“难道被他医治过的人一个都不会哭?”

小武斩钉截铁道:“是。”

“可是哭泣不是不可避免、难以控制的吗?是错?”

“身为七尺男儿,怎可哭哭啼啼,像女子一般,真是不像话。”话罢,小武添道:“陆先生常说。”

“女子怎么了?”新时代女性,能听这些悖论?岳桐慢慢站起,诚恳道:“我虽十分感谢老先生救治之恩,也为洒了老先生的名贵药材而抱歉,却仍要冒不义向女儿们讨个说法。人生父母养,眼泪表以亲、表以情、表以性,情到浓时潸然泪下,有何丢了脸面吗?”倘或人人达到情能自控,她简直不能想象……

小武一愣,面具下的紧绷神情松了松,话也柔和了点:“公子与我家主子说过的话尤为相似。”

“你家主子?”刚才老先生口中的人?岳桐心下升起一丝好感。

“我家主子和陆老先生是故交,此次,正是我家主子命我搭救。”

岳桐很是奇怪问:“小武,你家主子怎么知道我会在今日遇险?”

小武摇头:“不知。”

岳桐又问:“那他认识我?”

小武又摇头:“不知。”

岳桐再问:“那他的名字呢?”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

“既是以面具视人,便不可能告诉公子我们的来路。”小武看了看周围,依附她的耳旁轻轻道:“公子只需记好。如今宫中局势因公子非大乱,已不如从前,朝野局势尚不清明,若需进宫,切记!需寻中大夫赵怀赵大人。明哲保身,莫要多问。”

岳桐兀大双眼,连连后退,警惕道:“你家主子是谁?”

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怔,不屑一笑,侧过头去,冷硬道:“我家主子只是希望流浪在外的人重逢血亲,不过好意相助,没想过受之报答,更不用提居心不良。”

岳桐不是个缺心眼的人,自然感觉到了小武先前的冷意因为那番与他主子相似的话好了一好,如今又……岳桐哀叹,不怪她过激,她问的问题他都答不上,便以为他只是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不知情的人。哪曾想他会吐露出惊人的内容,吓她一跳,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

“抱歉,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岳桐朝他行了一个歉礼。

小武迅速躲开,冷冷道:“受不起。床榻上备着干净衣服,韩公子换好了叫我。”

岳桐目光的斜了过去,床榻布置得活色生香,还搭了一个绣满了锦绣花纹的高枕,枕旁便是小武说的干净衣服,素得不能再素的麻衣,单调的和她身上的这件如出一辙。

不过岳桐已经很满足了,喜滋滋地收回目光:“多,”

“哐!”门拉上了。

“谢。”谢字隐声落在岳桐心里,未能传达出,她呼出一口憋闷气,看了肩上的绷带,颓圮地拿起衣衫,慢慢地换了起来。

……

总算穿好了新的衣裳,岳桐轻声唤了声:“小武?”

没人回应,岳桐将血衣归置到地上,又唤了声小武的名字,推开了木门,店内的生意似乎不怎么样,门外很安静,小武立在廊柱前,正在吩咐小厮,看脸上的神情,应该是些很重要的事。

等会再打扰他吧,岳桐一步后退,打算掩门回避,关门时,门发出了吱呀声。

小武闻声侧目,向小厮摆了摆手,见人退下后对岳桐道:“主子的话我已经送到了,令夫人在一楼大堂,韩公子离开吧。”

岳桐跨出门:“那我以后怎么找到你,报答今日之恩?”仅仅一日,欠了两笔情,岳桐为自己这欠情的速度失笑。

“公子不将今日之事讲出去,便是报答。”

岳桐见他还在为她的失言而生气,本想再为她辩解一辩,不料小武有所感知,伸出小手向楼梯方向引导,让岳桐就快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看来是多说无益反生嫌弃了,但她不能稀里糊涂地就离开了,继续自讨没趣道:“最后一个问题,拜托你不要回避,得到答案我立刻离开。”

小武无言,没有明确同意也没明确拒绝,那就是默认了!岳桐忙问道:“你我平生素未相见,第一面见我是如何认出我的?”

半响,还是那偏怪的声音响起:“寻一副画像不难。”

这算什么回答?说明她的画像已经满大街都是了?不过说问一个就问一个,绝不反悔,岳桐遏住心里的求知欲望,向他独角戏一般道谢后,下楼寻陆姨娘去了。

小武见她离开,没太可能折返,轻手轻脚推开了隔壁房间。

“主子,他离开了。”柔柔地声线带着一丝少年血气,才是他本来的声音,小武抬眼,屋内的陈设简单,靠窗竖着一大幅墨竹屏风,屏风对处,隐隐约约坐着一个男子,那人将手中的画轴细细合上,放在一旁的桌上。

“找人跟好。”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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