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王宫。
“废物!养你何用!”殿前,一只杯盏随声摔下,重重地砸到伏在地上的太监背上。
把太监吓的瑟瑟发抖:“王后娘娘息怒、王后娘娘息怒啊。”
“息怒?”王后不屑一笑,捏起另一个血红色的杯盏,一副花容月貌已然扭曲,再次直直摔下。
脆响咋起,回荡整个宫殿,惊地殿内一众人扑地。
这还不能让她消气,狠戾爬上鹜美的脸庞,王后一步一步向太监地走去:“宜阳失手,你竟然敢自作主张,瞒着本宫在王城布下杀手,你难道不知王上正在找那个孽种吗!还敢将血腥带到王城来?你意欲何为啊!”
“奴才一片忠心啊娘娘!”太监连滚带爬到王后脚边,仰望着王后高昂地脸,“宜阳失手奴才难逃其咎,奴才只是想尽快帮助娘娘除掉那个祸害!讨娘娘欢心,奴才忠心日夜可鉴,断不会害娘娘呐。”
“讨本宫欢心?花奴啊,你侍候本宫有五年了罢,本宫的脾性你是知道的,知道本宫会怎么罚你吗?”
太监色变,不!他不相信王后会那么对他!松开华美的裙摆,连连磕头道:“娘娘!娘娘!求娘娘给花奴一个机会,花奴一定戴罪立功!”
“哈哈哈哈机会?”王后笑的花枝乱颤。
太监恳切地道:“对、对,只要娘娘再给花奴一个机会,花奴一定戴罪立功,花奴不会再让娘娘失望了!”
王后缓缓蹲下,对着太监的脸拍了一下又一下,“本宫最后悔的便是给你了这个机会,是你自作聪明没有好好珍惜。”王后站起,精致地妆容忽地离太监远去,用力抽出她裙摆,一脚踢去,面无表情道:“来人,杀了喂狗。”
摔出去的太监嗑到了嘴角,从下巴淌下一条血痕,蜷缩在地上继续求着饶:“不要啊,娘娘不要啊!看在奴才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本宫已经足够仁慈了,要不是看在你为本宫谋了这么年事的份上,会让本宫的爱狗吃你的死肉吗?”
霎时,太监只觉万念俱灰,她看着近在咫尺地女人,尽管恨得要死,但仍不放弃地撕喊:“不!娘娘!给奴才一个机会!给奴才一个机会......”太监拼了命地往前爬,被进殿后的侍卫一把拉住,无情地往殿外拉去,任他怎样挣脱都无济于事,只听他倾尽全力撕喊,声音越来越远。
机会?机会给你了本宫怎么办......王上会给本宫机会吗?
此刻殿外已经没有声音了,殿内人噤若寒蝉,王后捋了捋被扯皱的衣摆,气定神闲道:“玲儿,太子呢?”
从暗处走出一个白衣宫女,回道:“回娘娘,太子一直在昭德殿寝宫等待王上苏醒。”
“绿芙呢,还在宫外?”
“快到酉时了,绿芙姐姐应该快回来了。”
“不等了,起驾成阳宫。”
......
韩仙晕厥后,接连口吐泡沫,抽搐不止,吓得陆姨娘和苏瑛一等人差点魂飞魄散,经医师诊断,韩仙因为长期地营养不良,已经落下了病根,这次只是饿昏过去了,开了几味固本培元和升糖的药,嘱咐她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但不能着急,一日一日逐次增加,直到她把身子养好了,可保她不再犯。
于是,到夜间醒来,一碗药便到了她的床前。
“我饿。”韩仙抗拒地捏着鼻子,满屋子的浓药味压得她想吐,可她没得吐,肚子早已经吐干净了。
陆姨娘吹凉,递到她眼前:“先吃药。”
韩仙后退,讨价还价道:“姨娘,我能不能不吃药?不然先吃饭,饭吃了再说?”
陆姨娘根本不依她,端着药碗,又递近了几分,“喝药,喝完了姨娘让你吃。”
......
半刻药尽,陆姨娘又喂了她几小口粗粥,将才恢复了二三元气。
韩仙平整地躺在床上,舌尖上还紧紧地黏着令人作呕的苦味,太苦了,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的药,简直是……韩仙越想越闷,翻身坐起,幽怨地盯着陆姨娘,陆姨娘却像个没事人,无视又无视,直到门外响起了动静。
两人对视了一眼,韩仙乖乖躺下拉了拉被子,陆姨娘合上外衣,正要往外间走去,‘哐’一声门响,苏瑛模糊的追喊音清晰起来:“小将军!您不能进!”
“让开!”先声夺人,一个身穿黑色战袍,别暗蓝色腰带的少年立在了烛火旁,红色的火焰爬上了他的脸颊。
苏瑛匆匆赶来,拦在床前,意欲挡住他的神色:“公子夫人,这是赵大人的二公子,赵魄赵小将军。”
韩仙从被窝里钻出,视线落到赵魄充满敌视的脸上:“韩仙带病在身,不便向小将军请好。不知小将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苏瑛,你们出去。”
韩仙看了看苏瑛,她也是一头雾水,就更加不明白了:“韩谦第一次见小将军,不知有什么可以单独聊的事?”
赵魄吼道:“苏瑛,你听不见吗!”
韩仙扫了陆姨娘一眼,陆姨娘道:“苏瑛,我们出去吧。”
苏瑛语重心长地道:“小将军,他们可是大人的贵客,你不可以失,”
赵魄厉声打断:“出去!”
苏瑛含低泛红的双目,行了行礼,同着陆姨娘走了。
“依小将军的话她们已经出去了,请问小将军有何指教?”
“哼。”赵魄冷哼,一脸地厌恶:“我劝你尽早打消痴心妄想的念头,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韩仙呆了,这什么跟什么?
赵魄冷笑:“装什么白痴,趁我没有十分讨厌你之前,滚出这里。”
窝了一个月的火没处发,终于逮着个有人气的人,韩仙仿着他冷笑道:“小将军莫不是误会了,你我虽未蒙面,第一次相见就威严厉色,出口不敬,不知韩谦惹到你哪儿了?我什么念头不好说,一国的将军,气度倒是难说。”
“我说——滚。”赵魄怒到了极致,他年纪虽小,心中有三大讨厌:居心不良的人、不像男人的男人,仇人,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人占了个够。
“可笑,我是来你府上做客的,小将军赶我之前问过令尊意见否?”小屁孩,学什么不好,学威胁人,不走能拿她怎样?
“叫你滚!你没听,”赵魄猛地欺近,一把揪住韩仙胸前的衣领向上一提,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轻,轻轻一用力就提起来了,现在仔细闻闻,这人浑身上下还一股药味,她怒气冲冲闯门而入,怎么没注意不这点,这人......原来是个药罐子,看来华子缪的话......
“哼!”赵魄瞪向委屈巴拉的韩仙,松开了手,大步离开。
“公子。”苏瑛急切地冲进房内,见韩仙跌坐在床上的惨相,急的眼含泪珠。
“小将军年轻气盛,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才失了分寸,求公子不要告诉大人。”
韩仙回过神来,见陆姨娘靠在一旁看着热闹,揉了揉法发痛的后颈,“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这、这,苏瑛不知,”苏瑛忽然跪下:“苏瑛恳求公子和夫人,千万不能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大人,否则、否则......”
这还是白天的那个苏姑姑吗?韩仙愕然,她可没那个闲心告状,她之所以一脸沮丧,哪是被赵魄吓到了,她愁的是自己居然被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给提起来了,现在,是个人都能欺负她了吗?
“当然不会。”陆姨娘揽起苏瑛,“夜色已深,苏姑姑下去休息吧。”
苏瑛欣喜地点点头,心里仍是七上八下,走了几步又担心地回头,“夫人?公子?”
陆姨娘点头:“放心。”
苏瑛宽了心,抹去眼泪,严色退出。
“他找你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像是示威来的。”韩仙没好气地抓了抓头发,见陆姨娘一脸奇怪,马上撇开关系,“我不认识他!第一次见!我发誓!”
陆姨娘按下她的手,“别动不动发誓,姨娘自然是相信你的。”
相信......相信还那种表情,一点也不关心她,还不如苏,韩仙忽然想到了苏瑛,八卦地笑道:“苏瑛好像很关心赵魄诶。”
“嬉皮笑脸。”陆姨娘盯着大木门,暗想苏瑛还是不成熟,方才进门后若是心再细一点,就会发现这孩子只愁不恨,哪儿像是真被欺负了的人,哪怕再多点试探,也不至于将自己剖开了给人看,陆姨娘吹灭蜡烛:“少搀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