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8章 一场豪赌(1 / 1)盼夏小师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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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开宴时辰,家童却四处寻不到李君羡踪迹,急得两位小郎君火急火燎,倒是一众宾客看得开,认为李君羡是在为宾客筹备什么新奇节目。

筹备个P啊!此刻他与阎立德就在崇贤坊的女墙外,一番互诉衷肠,阎立德也道出了原因。近来李泰好像与阎婉之间夫妻不和,阎婉有心回娘家住几日,可娘家就在隔了个西市的怀德坊,传出去难免丢了皇家脸面。

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本是再寻常不过之事,可李泰做的就有点绝了,明明府有闲置兵力,却因吵架而不肯送阎婉去洛阳,不得已,阎立德便想着让女儿与他一同去洛阳散散心,等二人各自气消了,再想办法从中说和。

而东宫添置亭台水榭,拖延了阎立德行期,阎婉又不肯继续呆在延康坊,于是这个破差事就落在李君羡身。这可真是天掉下一颗夜明砂,砸死平头老百姓啊!

按说,这份私人差事李君羡不接,最多也就是驳了阎立德的颜面,即使李二问起,也在情理之中,可李君羡却就此萌生了个更大胆的想法。

宣义坊都卫帮长安权贵、赌坊看守院门,最大也只是在关内道打出了名号,李君羡训练众人最初的意愿可不仅于此。

西域通商后,沿长安东出洛阳,有运河两岸,南下商州,可辐射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幅员万里。万里之路同时也是商路,西域来的货物可由此两条线,贯穿整个大唐,而大唐各地货物,也可由这两条线抵达长安,再由商贩转回西域,形成一个闭环式的商路

而商路之难在于运送途中的安全问题,就拿次杜怀恭押送陈皮时为獠人所掳来说,如今的大唐即使官道,也不那么太平,途中万一蹦出来个要买路钱的绿林好汉,别说商贩这一程的收入大打折扣,就是性命能保住都是问题。

明清时,商路大通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水运有了朝廷组建的运河漕运衙门,发展成熟后,给民间商贩余留出了空隙,不仅方便了朝廷,同时也促进了民间商业发展。

而陆路则有盘踞京畿、及各处关隘,私人组建的镖局。这个古老的行业一直持续到民国之后,随着科技发展,代步工具不断提升,安全保障已无需人力,货物运输才逐渐演变为快递模式。

对于初唐而言,最安全莫过于漕运,但唐初的运河机制还不算成熟,仅能供给朝廷所需,民间想借此便利,除非族中有人与漕运官吏有所往来,但也仅能托运一些简单物饰。托运大件必须先以官家之名申报,遇到夏秋两收,自然是先紧公务为要,一来二去,拖个小半年都算快的。

但若将镖局这个概念打入唐朝,一来,李君羡对此古老行业的具体操作也不太熟悉,需要逐步实践中去琢磨,制定规则;二来,唐初能运送货物的道路,除了官道别无他路,妄想独自打出一条商道,无疑与修筑登天之路,如此便需要寄生于官道,于官道沿途大驿馆,设立歇脚处,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此两项难处才只是表面问题,最大的难处在于,镖局一事乃破天开荒,一旦着手筹备,必须提前打通沿路各个关节,确保镖队出发后,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将货物安全送达目的地。

此事就是由李二这位天子亲自督办,他也不敢打包票,直至天朝建国六七十年,还不断传出路霸一说呢。

当然,风险与利益同在,正是因为途中曲折,镖局的报酬收入颇丰,以致成了古代一个特殊产物。

之所以说李君羡胆大,是他想借此次护送魏王妃子安全抵达洛阳,从而打响筹建镖局的第一枪,待抵达洛阳后,才好招商引资。

也是说,他要接下了阎立德的嘱托,便要将当朝魏王的妃子阎婉当做一件货物,安全送达洛阳。同时,沿路还得将阎婉当做能长生不老的唐僧肉,散出消息去,引沿途各路山贼、响马、地痞、恶霸等各路人马前来争抢,如此才能一次性打通长安至洛阳的商旅之路。

至于在商州设立镖局,辐射江南、剑南、岭南诸道,还需等镖局筹建后,再逐一打通,期间曲折自是不用言说,算起来怎么也得个三五年。

当然,这只是李君羡将宝压在阎婉身压对了的预想,但若途中阎婉有失,商旅之路就此毁于一旦且不用提,就是延康坊也会趁此机会,彻底让李君羡从此消失于大唐。

更重要的是,以程知节半路杀出,阻止他晋升三品来看,山东氏族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那么接了阎立德这一单,还要广传于沿途各路人马,无疑是将自己立作活靶子,示意有心之人前来截取。

再者,崇仁坊赵国公府日思夜盼想将置他于死地,这么好的机会,就是李君羡自己,也不会放过。

还有那袁公瑜究竟是何人派来的,目前仍是看不出什么眉目,如此就等于是在队伍中放置了一颗定时炸弹……

细想下来,此行不可不谓是一场豪赌,赌输了,李二有心庇护也保不住,等于一年之努力,尽付流水。但若运气好,或是实力威慑沿途各路人马,侥幸赌赢了,那收获可就像金山银山一般,能砸死人……

愣了半天,也没个准话,阎立德以为李君羡不想插手魏王的家事,这也无可厚非,便要告辞,却见李君羡眼睛眨巴眨,自顾自语道:“阎尚书莫急,我是在想,无有朝廷兵力护送,仅凭我与宣义坊都卫,能否担得起此大任。”

一听有戏,阎立德顿时来了精神,连连拱手道:“五郎神威,广传各道,何人不开眼,敢与五郎为难?再者,长安至洛阳唯有八百里,其中长安至陕州路段,有府军把守潼关,一路全当欣赏沿途初春风景。而过了陕州,也就崤函古道近来不是很太平,靠近洛阳一点,多有商旅往来,何愁安全之言?”

分析的确是到位,只不过你与兄弟阎立本都是李二眼中的红人,我可是好多人的眼中钉,这一路没有个九九八十一难,也有七七四十九关了,届时趟错一道关,您老抱着女儿尸首痛苦时,肯定没有此刻这般悠闲。

“有何难处,五郎不妨言说出来,阎某自当尽其所能……”

“有,难处可多了!”李君羡打断道,“我那宣义坊都卫刚筹建起来,还未经过实战训练,护送一位当朝王妃,所担风险,已足够让我李君羡身死百回。更何况王妃娇生惯养,宣义坊门客多是粗贱出身,万一途中言语冲突,或是照顾不周,惹恼了王妃,撒气就地不前,难不成我还扛着王妃抵达洛阳吗?”

“五郎可真会开玩笑!阎某那女儿虽说是娇生惯养,却也知晓礼数,自不会与五郎及五郎麾下为难。”

阎立德说时,大袖一甩:“要不……这样吧!阎某回去为女儿挑选两位贴身婢女随行,一路吃喝住行,皆有婢女照顾,无需五郎操心。再者,此行所耗费用,待阎某赶完东宫工程,抵达洛阳,再还与五郎,总不能让五郎麾下一众都卫白白走一遭,总得给个辛苦费嘛!”

瞧瞧,这觉悟!我还没开口,一股脑全思虑周到了,真不亏李二眼中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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